两首情诗
“老婆”两个字像是一道滚滚天雷,不偏不倚地砸在棠苡的面门。
她迟迟没有动静,瞪大双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怪不得看他眼熟。
他们结婚两年,觉都睡在一起,能不看着眼熟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男人是沈知翊,那个印象里总是一身干净板正的白衬衫,斯文儒雅,对谁都彬彬有礼的沈知翊。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沈知翊松开她,又变回往日那副温和的神色。
他握着棠苡的手,轻声问:“受伤没有?”
棠苡摇摇头。
她看了看沈知翊,他笑意清浅,温文尔雅,丝毫不见先前那般具有侵略性的目光,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今天回来的?”沈知翊问。
棠苡点点头。
她反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老板是我朋友,刚开业,叫我过来坐坐。”沈知翊示意了下酒吧的方向,“你和朋友过来的?”
棠苡又点点头。
顿了顿,她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沈知翊朝她笑了笑,语气温和,似乎不带任何情绪:“你好像不太想把我介绍给你朋友。”
棠苡沉默了。
好的。
刚刚的一切都不是错觉。
他就坐在她和童思茉旁边,听到了自己说他无聊,不喜欢和他相处。
但她并不是不想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是她压根没认出他。
棠苡没敢告诉他真相,这简直比“不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性质还要恶劣。
她不说话,沈知翊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带棠苡坐上车。
司机把两人送回家,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就连座位,都离着很远。
假如车上有陌生人,绝不会猜出他们是夫妻。
棠苡偷偷打量着沈知翊,心想他多半因为自己说他坏话在生闷气。
可他面上笑吟吟的,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根本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
这大概就是棠苡讨厌他的缘故。
他总是这副乐呵呵的模样,像是没有自己的情绪,更像是戴着一张笑脸面具,让人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
回到家,棠苡第一时间冲到了浴室,卸妆,洗澡。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在酒吧泡了一晚上,她感觉自己快要腌入味了。
温热的洗澡水冲掉她一身疲惫,也冲掉她乱七八糟的思绪——
沈知翊到底在想什么,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换好睡裙,棠苡简单做了护肤,吹干头发。
她从浴室出来,看到沈知翊正在露台打电话。
他斜靠在落地窗边,单手抄兜,漫不经心地笑着。
清浅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深邃分明的轮廓。
他还穿着那件黑色衬衫,领口微敞,散落的清辉映得他冷白色的肌肤莹亮,喉结与锁骨处的线条骨感,锋利,像是在发光。
她确实没记错,她老公长得挺养眼的。
棠苡莫名想到酒吧里,他那个意味不明的目光。
这会儿,她终于知道它代表了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心底那一抹别样的情绪慢慢漾开涟漪。
沈知翊打完电话,见棠苡从浴室出来。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银灰色丝绸睡裙,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身材。
大抵是这几个月出差的缘故,她晒黑了些,小麦色的肌肤在月光的映衬下散着光泽,为她增添了一抹醉人的神秘感。
他喉结微滚,怔愣的工夫,棠苡已然走到他面前,抬手勾住他的脖颈。
“我们多久没见了?”她问。
她一边说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引诱般,在他脸上来回描摹着。
沈知翊有一瞬的晃神。
但他很快明白了棠苡的用意,静静地垂下眸,与她对视。
他笑意清浅:“算上你出差,四个半月了。”
“这么久了呀。”
棠苡也笑了笑,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
在这件事上,棠苡很少主动。
他们结婚两年,见面次数寥寥,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也极少有交流。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大概唯一契合的时间便是夜里。
这样看来,棠苡记不住他的长相,倒也不算奇怪。
——相较于那张脸,她对他的身体更加熟悉。
唯二的主动,一次是今天,一次是在他们结婚那天。
婚礼那天,邀请的都是两人亲近的家人朋友。棠苡很高兴,喝了许久酒。
那晚,她比沈知翊醉得还要厉害,回了婚房,她心情颇好,意犹未尽,主动搂住他的腰,问他接下来去哪儿玩。
棠苡和自己的新婚丈夫并不相熟,但她了解他的为人。
他温和,谦逊,为人正直。
一板一眼得无聊。
所以当他柔声劝她休息时,棠苡丝毫不感意外。
她早就猜到他是这般反应——即使她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