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布鲁斯不明白阿福暗号里的“粉色、粘液、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绑架团伙的领袖吗？或者阿卡姆疯人院新的住户？

见机行事吧。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头顶传来“滋滋”的瓦斯声，随之而来的，是弥漫开的灰白色烟雾。

“谁？谁在那里？”

布鲁斯没有像身后的人那样抬头去看烟雾的来源，他的注意力被远处通风口的突兀颜色吸引。

那绝不是普通人类可以穿行的管道。

一团淡粉的粘液从网格里探出来，渐渐凝聚出一张人类的脸，鼻子、嘴巴，甚至还有额前晃动的头发，只不过所有这些都是半透明的粉色。

随之伸出来的，还有一条柔软的像是没有骨骼的手臂。

阿福描述的，很写实。

那东西也注意到他，大概是为了安抚人质的情绪，粉色的家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被绑架的花花公子呆呆地望着这一幕，眨了眨眼，像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身后传来枪声。

布鲁斯终于抬头看去。

烟雾间，他看到一架陌生的飞行器正无声地避开子弹，只有被扰动的白雾，才能证明它的存在。

……这不是他原本的计划吗？

蝙蝠侠心情有点不爽：他的哥谭，什么时候混进了这种组合？

他眼睁睁看着粉色的粘液顺着墙壁滑下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劫匪还在努力寻找飞行器的踪迹，完全没意识到真正的攻击会来自下方。

烟雾完全笼罩住这一块区域，布鲁斯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他正准备按原计划挣脱束缚，一道黏腻而冰凉的耳语却悄然贴近，像是自某个千年寒潭中滴落的水珠，正落入他耳中。

诡异的，或者说，不合时宜的，布鲁斯却在此刻想起了被他留在餐厅里的艾梅莉丝——她昨天也曾凑近他耳边，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还留在记忆里。

还有那双如蜜的眼睛。

“我来救你啦，韦恩先生。”

“你是……？”布鲁斯发誓他绝对没有听到任何接近的动静。

“来救你的人。”

透过薄雾，他看到一个淡粉色的身影。

看身形，大概是位女性。

——艾梅？

布鲁斯这么猜测也不是毫无根据，距离他被绑架还不到一个小时，哥谭的救援可不会这么快，就算艾梅莉丝真的报警，来的也不该是一团粘液。

总不能说，眼前这位粘液小姐，是路过的不知名好心超能力者，或者外星人吧？

绑在椅背后的手腕，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物质擦过，皮肤上甚至残留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布鲁斯寒毛直竖——那团粘液，确实毫无温度。

手终于挣脱束缚，他却没有听到绳子落地的声音。

粉色的人影自始至终没有移动过。

变形能力，显而易见。

它——或者说，她——刚准备开口，却忽然警觉地抬起头。

布鲁斯透过白雾，无法看清她的口型。

一阵强风突然从他身后吹来。

恢复自由的布鲁斯起身回头望去，只见劫匪摆在他身前的，是一台老旧却仍能运转的工业风扇，估计是小丑留下的玩意。谁知道它原本是干什么用的，风扇叶片转动之间，甚至还能隐约看到小丑脑袋的涂装残影。

飞行器喷出的烟雾很快被吹得一干二净。

“在那边！”

终于看清局势的劫匪厉声喊道，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他们。

“啊哦，不妙啊。”粘液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她的口腔中，牙齿、舌头一类的身体部件也一并被模拟了出来，只是嘴巴张合间，拟造出的嘴唇上还挂着几缕尚未分开的粘液，被拉成丝，格外诡异。

粘液人——蝙蝠侠脑中是这样称呼这位身份不明的存在，暂时还不能确定她和那位艾梅小姐之间的关系。

艾梅莉丝对此一无所知，否则她一定会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自报代号。

就算叫“史莱姆侠”，也比“粘液人”这个名字强多了。

她更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这么有表演天赋，还这么尽责。短短时间内就布置出一个风格鲜明、充满压迫感的犯罪现场。

实在是太有氛围了。

不过，会不会……太精神变态了一点？

这种风格，小丑啊、游乐园啊，不都是恐怖片里的常客吗？

说到小丑，好像上辈子也有个电影叫这个名字来着？

挺黑的，不喜欢，没去看。

所以，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来哥谭也有一段时间了，基本都在上东区晃悠，虽然偶尔也有抢劫一类的事情发生，但总体来说还算是哥谭里安全的地方。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这么“哥谭”的区域。

一瞬间，艾梅莉丝脑中飞快闪过无数念头。

几发子弹已经朝他们飞来。

可以说是本能反应，艾梅莉丝猛地挥出手臂，由特殊液体构成的肢体在空中迅速拉长、扭曲，像是一道悬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