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艾梅莉丝张了张嘴，面对这种关心——这算是关心吗？还是说该夸他观察入微？总之，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太刻薄的话来反击。

她有些结巴地把男孩托付给自己的请求说完。

“这本来就是我接下的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快点离开……哎哎哎，你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呢！”

黑色的大蝙蝠已经大步跨过她，披风在身后飞舞，径直朝不远处的公寓大门走去。

“首先，你不是人。”他说着，一脚踹开已经被烧得变形的大门，“其次，这是我的哥谭。”

所以，你就什么都要管咯？

她由衷地为这份傲慢献上敬意，真希望哪天她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

艾梅莉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但作为一条龙，她却完全能理解这种执拗。如果有龙认定了某片领地，那出于本能，她也会想守护那里的一切。

她最近总忍不住在夜里出来“巡逻”的行为，大概也是这种本能在作祟。

真是尽职尽责啊，吸血鬼先生。

艾梅莉丝先蝙蝠侠一步穿过火门，无所谓的将后背暴露在吸血鬼前，吸血鬼应该，不吸史莱姆吧？

她的目光在室内搜寻着男孩描述的物品——那是一位母亲手工缝制的玩偶，有着纽扣制成的眼睛和歪歪扭扭的嘴。

听到蝙蝠侠回答的她嘴角却微微扬起，略带挑衅地提问：“所以，你这几天一直在找我，是想弄清楚我到底是什么吧？这在地球人类口中叫什么来着？跟·踪·狂先生～”

蝙蝠侠对于这般污蔑并没有回应，只是耐心在她身后低头搜寻另一片区域。

烈火已经将室内的可燃物品几乎吞噬殆尽，要从这样的废墟中找到一个玩偶，几乎不可能。

艾梅莉丝用余光悄悄观察他，确认蝙蝠侠并没有半分轻视这件事的意思——似乎在火灾中帮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寻找母亲遗物，他也同样认为理所当然。

和布鲁斯一样……艾梅莉丝！

她强行让自己开始思考男孩的描述，那个孩子的记忆已经模糊，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火灾吓坏了，只记得东西可能在客厅，或是卧室。

他哭着道歉，说自己真的记不清了。

另一边，面对粉光小姐过于直球的问题，蝙蝠侠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表示：“是，我需要确认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还有，你究竟是外星生命，还是地球原生种。”

周围的温度愈发炽热，他们很快排除客厅，转向卧室。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艾梅莉丝抢在蝙蝠侠抬腿前挥拳，将落下挡路的天花板轰开，清出一条通往卧室的路径。

“请。”她一边甩掉拳头上的灰烬，一边扬起眉毛。

火光映照下，她显得格外得意，哪怕这种危险行为让她的体型进一步缩水，肉眼可见的比平时矮了两个指节，粉色也更深了。

“我可没有恶意，吸血鬼先生，我只是个路见不平的好心史莱姆罢了。”她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笑容里藏着再明显不过的陷阱，等着猎物上钩。

“算你运气好，我可以偷偷告诉你……我是为了某个人来的，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我只和你说过。”

说完这句，她没去看蝙蝠侠的目镜，只专心低头找玩偶。

就算是史莱姆，也没办法透过那玩意看清他眼里的颜色。

话说，吸血鬼的眼睛是什么颜色来着？

应该不是布鲁斯那种让龙沉醉的蓝吧——女神在上！我怎么又开始犯毛病了，我可真是一条坏龙。

艾梅莉丝猛地甩了甩脑袋，把注意力转回眼前。

床和衣柜都已烧得不成样子，角落那堆残骸也许是书桌，总之毫无玩偶的踪影。

万幸，她是龙。

起码人类的童话没说错一件事，那就是龙总是对宝物有着极高的敏锐度。

她抬脚踹开半塌的衣柜，在燃烧的衣物堆中果然发现了一个受热变形的铁盒，表面的装饰早已模糊不清，几乎难辨原貌。

龙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蹲下身，小心地将那盒子从火焰中扒拉了出来。

正当艾梅莉丝准备查看盒中物品时，窗外响起贝利的电子音，通知她即将投掷压缩水源弹，水管也准备好了，两者将共同运作。

相当应景的，就在这时，被火焰灼烧多时的墙壁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坍塌，带起的火焰像鬣狗一样扑面而来。

艾梅莉丝不怕这点火，她的核心不会因缺水而干涸。

但某位过度操心的吸血鬼，显然不这么想。

黑色披风猛然张开，将两人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艾梅莉丝自带的微弱粉色光晕映亮了这片短暂存在的小空间。

棱角分明的呼吸器与尖耳朵，此刻也被粉光揉搓得柔和了些。

这环境只维持了几秒，蝙蝠侠便迅速张开披风，目光警惕地巡视四周。

艾梅莉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毕竟，她自己的脑子现在可混乱得不行。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她下意识想吞口水掩饰慌乱，但很可惜，史莱姆没有这个功能，只是模仿动作。

她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