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好生无礼!
钟仪往里走,刚绕过座屏,一身着金色褶服的人已然负手立在那儿正往她这边瞧来,两侧则立了四个身着青绿曳撒的厂公。
“钟小姐,两日不见,可还记得在下?”
钟仪一下便听出,这说话的人便是那夜闯入她房中之人。
与此同时,她不禁想起吕贞对她说过的那些个过往,想着想着,瞧宁铭的眼神也不禁细致了许多。
“不过才相隔两日,当然记得。”钟仪冷然。
宁铭扬了扬下巴,“钟小姐将账簿透露了大半,我家主子也前来兑现诺言。”
“不过我家主子可有言在先。”宁铭把头一偏,斜着眼,眸光刀子似的往钟仪脸上怼去,“若那些个账簿是假的,你这位千金小姐可就得身首异处了。”
钟仪心里头惧极了,东西厂的人个个不怕死似的,她真是倒尽了霉同这些个人沾染上了干系。
可事已至此,已然没有收手的机会,也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毕竟,这也关乎着她自个儿往后的商海浮沉。
“您放心吧,我自是不敢拿自个儿的脑袋开玩笑。”
宁铭扬唇一笑,身子一侧,抬起一手,“请。”
内室仅一张圆案,跟前坐了一人。
那人身形高大,肩宽胸阔,一身玄青暗纹长袍,脚蹬粉底乌缎靴。
坐姿很是不羁,双腿扎马步似地大岔开,一手搁在案上,另一手托在膝上,身后同样立了两个身着便服腰间跨刀的人。
里头的排场没外头的大,却叫钟仪感到煞气逼人。
案前端坐的那人缓缓转头朝她看了过来,钟仪也硬着头皮直勾勾的回看了过去。
这人仪态矜贵,剑眉入鬓,五官冷峻。
薄唇紧抿,狭长的眼眸眸色阴鸷,若一汪寒潭。
周身气息清冷疏离。
容貌是俊朗的,只是叫人觉着莫名的不适。
而且从他的眉宇间,钟仪总觉得像在哪处见过此人。
细细回想一番,才恍然,这人似与她在大觉寺观音殿内见到的五皇子面容很是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二人身上的气质竟是天差地别。
再瞧那通身的气概,还有那粉底乌缎靴,那可不是寻常大臣可穿的样式。
钟仪心头不禁一沉,难不成这宁铭口中的主子便是某位皇子?
“主子,这便是钟兖的女儿,荣国公府曾经的少夫人。”宁铭已立到了四皇子赫尔尧的身侧。
话罢,又看向钟仪,“这位便是我家主子,你想要的那道宫廷供奉的岁半牍文便是我家主子为你办下来的。”
宁铭的话一落,立时便有一厂公将一木匣呈到了案上。
“请入座。”
钟仪将眸光从那木匣上挪开,循声望去,案前端坐那人已然朝他对座伸出了一手。
钟仪不想坐,只想赶紧拿了牍文了事。
“多谢。”钟仪冷道:“不坐了,我还有要事在身。”
案前那人没有言语,只是眸底闪过一丝冷色,钟仪心头一紧,面上未表现出什么,却将手头的帕子攥的更紧了。
端坐案前的人冷笑一声,身子往后靠去,饶有兴致的将钟仪上下打量一眼,她心头的紧张之感在他跟前,似乎已经无处遁形。
“钟小姐似乎很是紧张啊,怎么?你很惧我?”
钟仪不自觉吞咽了一下,极力沉着眸光,“没什么惧不惧的,我并不了解你是何身份,我只想拿到岁办牍文,
你们将牍文交与我,我也会如实说出那最后一本账簿的下落,
就这么简单。”
“你真不了解我是谁?”
“真不了解,”钟仪挑眉,“我有了解的义务么?或者,你想告诉我你是谁?”
案前的人又是一笑,“呵,你还挺有性格的。”
“你这么单枪匹马的来,就不怕我杀了你?”
钟仪后脊背一凉...何至于此啊!却还是稳了稳心绪,极力遏制着自己发颤的声线。
“交易而已,杀了我,你又能得到什么?”
话落,案前的人大笑出声,扬声道:“拿纸笔来!”
“钟小姐,将那最后一本账簿的下落写在纸上,这道岁办牍文就归你了。”
钟仪一颗心砰跳,没有犹豫,抬步往案前落了座,提笔匆匆写就,搁了笔将墨吹干往赫尔尧跟前递去。
宁铭上前将那张纸接过递与赫尔尧跟前看,赫尔尧看了半晌,又抬起眼皮去看钟仪。
“交易结束了,我是否可以离开了?”钟仪打开那木匣察看一番,确认无误后,冷着脸看向了对座的人。
赫尔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是迅速伸出手一把攥住了钟仪的胳膊。
一时,钟仪受了惊,又加之那儿本就有旧伤,赫然跳起,“你做什么!”
“主子!”园香也一并受了惊,扶着钟仪退出好几步的距离。
赫尔尧扬唇,唇边绽出一丝冷笑,慢条斯理道:“你果然替那蒲察挡了一箭,她还真是命大。”
钟仪一头雾水,这翁主受刺一事阁府明明将消息摁下去了的,这怎的还传到了皇子的耳朵里去了?
不过,她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