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计划

木屋中，梅映雪在高烧与剧毒的双重折磨下辗转反侧。

李锐彻夜未眠，用湿布不断为她擦拭滚烫的额头和脖颈。

屋外，老吴和手下轮流警戒，松林间偶尔传来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水...“梅映雪嘶哑地呻吟。

李锐连忙扶起她，将水袋凑到她干裂的唇边。

梅映雪贪婪地吞咽，喉结上下滚动，几滴水珠顺着下巴滑落，滴在李锐的手背上，滚烫如熔岩。

“慢点喝。“李锐轻声劝道，手指不自觉地拂开她额前汗湿的发丝。

梅映雪喝够了水，微微睁眼，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晨光中如同两簇摇曳的火焰。

“李锐...“她气若游丝，“若我撑不到京城...你要记住...“

“别说了！“李锐打断她，声音却比想象中更加哽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梅映雪虚弱地摇头，从颈间扯下那枚梅花玉佩，塞到李锐手中：“拿着它...去找宫里的陈太医...他会帮你...“

李锐握紧那枚还带着她体温的玉佩，触手温润，上面精细的梅纹仿佛刻进了他的掌纹。

“你自己去给他。“他将玉佩重新戴回梅映雪颈间，“我不会替你完成这个任务。“

梅映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李校尉！有情况！“是老吴压低的嗓音。

李锐迅速将梅映雪安顿好，抓起短刀闪到门边：“什么情况？“

老吴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阿黄在溪边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小子，结果你猜怎么着？是岳小姐的贴身丫鬟小翠！“

梅映雪闻言挣扎着坐起来：“小翠？她怎么会...“

话音未落，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被推了进来，满脸泥污，却掩不住那双灵动的眼睛。

她一看到梅映雪就扑通跪下，泪如雨下：“小姐！太好了，您还活着！“

李锐警惕地拦在梅映雪身前：“先证明你的身份。“

小翠抹了把泪，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梅花的香囊：“小姐去年生辰时亲手绣给我的，背面还有我的名字。“

梅映雪点点头：“是她。“她向小翠伸出手，“姐姐呢？她真的被楚云抓了？“

小翠膝行几步，握住梅映雪的手：“大小姐被关在黑风岭的地牢里，楚云那个畜生...他用刑...“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梅映雪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指深深掐入李锐的手臂。

李锐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高烧还是愤怒。

“具体位置？守卫情况？“李锐沉声问道。

小翠擦了擦泪：“地牢在碉楼西侧，有重兵把守。但每日子时和午时会有一次换岗，中间有半刻钟的空档。“

她从鞋底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偷画的布防图。“

李锐接过图纸，与老吴一起查看。梅映雪强撑着凑过来，发烫的呼吸拂过李锐耳际：“这里...和这里...是弱点...”

“我们需要分头行动。“梅映雪声音虚弱却坚定，“老吴带五人佯攻东门；李锐带十人从西门潜入；我亲自带小翠和阿黄去救姐姐。“

“不行！“李锐断然拒绝，“你的身体...“

“我必须去。“梅映雪直视他的眼睛，“只有我知道地牢的机关和密道。“

两人目光交锋，谁也不肯退让。最终李锐咬牙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救岳小姐。老吴负责佯攻和接应。“

梅映雪微微颔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溅在掌心。小翠惊叫一声，李锐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姐！您怎么了？“小翠慌乱地掏出手帕为她擦拭。

梅映雪勉强一笑：“没事，只是...染了风寒。“

李锐知道她在隐瞒中毒的事，心中一阵刺痛。他转向老吴：“去准备吧，天黑就行动。另外，找找附近有没有大夫。“

老吴领命而去，小翠也被支开去梳洗。木屋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晨光透过窗缝，在梅映雪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你不该逞强。“李锐声音低沉，“如果毒性发作...“

“那更要抓紧时间。“梅映雪靠在他肩上，轻声道，“李锐，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如果...如果我撑不到最后，你要带着证据和小翠去找陈太医。她认得路。“

李锐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几乎无法呼吸：“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梅映雪没有坚持，只是闭上眼睛，长睫在脸上投下两弯阴影。李锐轻轻拥住她，感受着她滚烫的体温和不稳的心跳。此刻他多希望时间能静止，让这脆弱的温暖多停留一会儿。

正午时分，老吴带回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他们在五里外的小镇上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药商，从他身上搜出了几包标有“楚“字的药粉。

“可能是解药！“老吴兴奋地呈上药包。

李锐谨慎地检查药粉，无色无味，难以判断成分。梅映雪勉强坐起，拈起一小撮放在舌尖尝了尝，随即吐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