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还有油炸食物?
家里人过于担心我可怜的小体格子,严令禁止我跟着去上工。
黑娃也留了下来,这孩子睡了一宿精神头倒是活跃了不少,昨天属实要晒撅过去了。
可怜的崽。
家里人走光了之后,我拖着黑娃捆在身上。
院落挂着的麻线兜里拿了两颗大圆葱,平均一颗都有一斤多的重量,放在篮子里顷刻间左手差点被篮子拐下去。
背着孩子左手挎着篮子,如果有手再提一只鸭子,也就和那首歌里的妇女形象大差不差了。
趁着日头没有爬上沙丘的顶端,风还清清凉凉的时候,我一张亚麻布从头盖到脚转身出了院子。
黑娃背在身后,我提着篮子实在是费劲,刚将篮子放下休息一会儿,抬头就看到前方田埂上一穿着双肩亚麻长袍的婶婶一手抱着陶瓮一手扶着头顶上一篮子毛尖的无花果。
片刻后……
左手只需要扶稳篮子的边缘不让它倾倒,两颗圆葱并没有将篮子填满,咕噜咕噜的总会移动。顶在脑袋上似乎确实省力了不少,但总会感觉到上面突然传来的左右摇摆的重力倾斜。
我按照婶婶的方子脚步从最开始小心翼翼的不让篮子颠出去,到最后步履飞快。
去了集市的那条沿着河岸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同村的妇女,她们这一批是轮到去神庙织亚麻贡品布料和制陶。
听着那些挎着篮子或者抱着孩子的女人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祭祀典礼。
我冷不丁想起来一件事,八月八的尼罗河泛滥日祈求神明的节日到了。
难怪最近卡姆瑟异常勤奋。
节日祭典当天广场上人山人海,还有不少商家兜售食物和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鲜花和香料。
那天斯芬克斯大道会很热闹,哪怕是穷苦的人也愿意从商贩手里换取一只吸饱了水分的蓝莲花恭敬的摆放在王途径的路上。
庙会祭典,那是小商小贩们集体暴富的一天。
想到这里,之前悠闲打量着各色摊位上玲琅满目的物品的视线顿时收了回来。
当太阳爬过沙丘缓缓升入半空,炙热的阳光穿过两座神庙,斯芬克斯大道两边的商贩们早已用木杆支起了亚麻布棚。
位于神庙附近的集市街道全都归于神庙管辖,无论是土地或者商铺,有一大部分都是神庙经营管理。
大街上除了工匠和居住在城里的普通子民,三种穿衣打扮很惹人注意。
我看到了穿着洁白的亚麻长袍带着祭司条纹布头巾的年轻人傲慢的穿过集市,身后的光头低阶祭司帮忙抬着商贩们供奉的蔬菜和水果……
而祭司大人们的身后街道左侧,彩色的亚麻布遮阳棚子里,柱子遮挡一角但能看到整张长桌上铺着深红色带着微不可见的暗纹的叙利亚羊毛毯,上面摆满了亮晶晶的或颜色通透莹润的珠宝。
乌木做的展架摆放在最后面,前面无数宝石都遮挡不住悬挂在上面———一金色带着莲花暗纹的项圈,项圈下中间的位置是红髓石绿松石镶嵌的花样,色彩艳丽宝石莹润,这件饰品被一只蜜色柔软的手捏在指尖。
那端详珠宝的女人二十五六岁,在这个年代差不多可以做祖母的年纪。蜜蜡一样光泽美丽的脸庞,浓黑的眼线从眼角延伸至太阳穴,勾勒出曼妙的弧度,一双眼睛懒洋洋的落在珠宝上,抬手间近乎透明的浅白色亚麻软线长袍如流水微微流动,一条浅红色透明薄纱绕在光裸的带着青金石绿松石金蛇手镯的手腕上。
我眯着眼从对方那双金子做的凉鞋上缓缓划过,身后传来沉闷的让一让的声音,裹着简单腰布的努比亚奴隶扛着货箱沉默的从我身侧走过。
我头顶着篮子心理也算是明白了,这条街道也不止只有平民光顾。
那个女人有可能是个贵族,我这么想不是没有原因的。
同样从衣服和首饰就能看出来。
贵族妇女一般穿着暴露却可佩戴黄金饰品。
普通女人只能穿着正常的亚麻袍,即便富商家的妇女们可以佩戴贵重首饰,但也只敢用铜合金这种材质暗淡的金属饰品。
知道了贡品如同缴税,集市也有贵族等上流阶层出没,我凭借着美食准备大赚一笔的心如同那挡也挡不住的喷泉,热情似火的往外喷。
不过在此之前,身后的那股浓郁的羊汤味道让我终于转身,脚尖和脚后跟都带着尼罗河水的湿气小心的穿过青石板路。羊汤的味道伴随着团团白雾从一半人高的陶罐里蒸腾翻滚着,陶罐架在堆砌的泥灶台上。高大的汉子双手握着粗木棍在陶瓮里搅拌,一侧在长木桌上摆放的四个陶罐。
原主的记忆中,这种地方都是她下意识的掠过去的奢侈之地,所以我需要在一旁观察才能知道一碗汤的价位。
家里的值钱的能够换钱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攒着的,生怕下一年粮食收成更少而拖欠税收被打成奴隶,如影随形的阴霾时刻笼罩着这一家人的头上,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我出门只拿了两颗大圆葱,说实话这东西我隐约知道价值,但没有和集市上熟食兑换过,做吃食的总得多方对比下市场均价来调整自己的定价,高了没人要低了反倒挣不了多少钱。
于是在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