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哇烽火·文明之光·命运抉择
巴达维亚的晨雾,如同郁金香国统治时代残存的幽灵,低低地缠绕在断壁残垣之间,不肯散去。然而,一面崭新的旗帜,龙纹蓝底,猎猎作响,已然刺破这迷蒙,高悬于总督府那曾象征至高权力的穹顶之上。旗帜的每一次翻卷,都像是新生的脉搏在有力地跳动。远处,炎华国第三旅的士兵们列阵如铁,毛瑟步枪的齐射声,沉闷而威严,如同滚过废墟的雷霆,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腥混合的独特气味,那是战争与胜利的气息。
旅长王铁锤,如一座沉默的山岳,矗立在残破的城楼之上。他肩章上的金星,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烁着冷硬而坚定的光芒,与城下废墟中尚未熄灭的火星遥相呼应,共同映照着脚下这片刚刚挣脱枷锁的土地。他的目光穿透稀薄的晨雾,投向城外连绵起伏的火山轮廓,那沉睡的巨兽仿佛也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在他胸中奔涌,那是胜利的豪情,是重负初卸的慨叹,更是对脚下这片浸透血泪的土地深沉的责任。他脚下的雕花石阶,曾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耀武扬威的起点,此刻,他那沾满泥泞与血渍的军靴,正毫不留情地碾碎着石阶上残留的荷兰徽章——那象征着百年统治的残梦,连同它曾代表的掠夺、压迫与屈辱,一同被踏入了历史的尘埃。夕阳的余晖,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金红,将飘扬的龙纹蓝底旗染得辉煌夺目。旗角猎猎,扫过总督府穹顶那尊鎏金的圣母像,圣母低垂的眼睑下,衣褶间凝固的硝烟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决定命运的炮火洗礼。
“旅长!”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喘息和兴奋响起。通信兵疾步奔来,钢盔在晚霞中反射出跳跃的光斑,“郁金香国残兵已向城外山区溃退!第四团捷报,丹戎不碌港已完全控制!缴获的鸦片堆积如山,足够烧上三天三夜!”
王铁锤没有立刻回应。他缓缓抬起手,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把脸。指缝间渗出的暗红,并非硝烟,而是冲锋时溅上的荷兰士兵的鲜血,此刻已变得粘稠、冰冷。他转向港口方向,目光如炬。辽阔的爪哇海上,第四舰队的伏波级铁甲舰正犁开万顷碧波,驶入锚地。舰艏那狰狞的龙纹撞角劈开的水线,在暮色中泛起幽幽的磷光,远远望去,宛如一条赤色的巨龙,正威严地巡弋于这片刚刚收复的海疆。一股豪气自丹田升起,冲破了嘶哑的喉咙“告诉胡大统领!”他的声音穿透薄雾,在空旷的城楼上空激荡,带着一种足以穿透时空壁垒的力量,“巴达维亚的荷兰旗,从今天起,永远落下!升起我们的龙纹旗!传令!第三团各部,即刻起,全面接管巴达维亚城防!肃清残敌,安抚百姓!”
军令如山。第三团的士兵们闻令而动,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咬合运转。沉重的克虏伯行营炮被迅速推上城墙,黑洞洞的炮口森然指向城外——那里,荷兰东印度公司遗留的红砖仓库如同巨大的伤疤,里面堆积的不仅是殖民者掠夺的财富,更是数不清的罪恶与华工、土著的累累白骨。炮手们沉默而迅速地调整着射角,冰冷的钢铁在夕阳下泛着寒光。
港口区,弥漫着海腥味、焦糊味和一种奇异的香料混合气息。韩破虏,这位在断龙峡战役中失去一只眼睛、脸上留下狰狞刀疤的老兵,正指挥着一队士兵搬运荷兰总督仓皇逃离时遗弃的私人珍藏。一只沉重的紫檀木箱被撬开,一串鸽血红宝石项链滚落出来,在沾满油污和泥水的甲板上划出一道妖艳刺目的弧线。“奶奶的!”韩破虏低吼一声,用刺刀尖将那串价值连城的项链挑起,宝石折射的冷光,恰好映亮了他独眼上那道深如沟壑的刀疤——那是他战斗的勋章,也是殖民暴力的见证。“红毛鬼拿咱们华人的血汗,拿爪哇人的骨髓,养这些玩意儿!”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那恨意如同淬火的钢刀,冰冷而坚硬。
与此同时,在巽他海峡的暮色深处,第四舰队司令龙傲云站在旗舰“定海”号的舰桥上,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眼前这片战略要冲。十二艘伏波级铁甲舰呈扇形展开,巨大的305毫米主炮炮口森然指向海峡北口。那里,不久前还是约翰国与郁金香国联合舰队的葬身之地,海面上似乎还漂浮着未散的硝烟和残骸的油污。“报告司令!”信号兵用灯语在渐浓的暮色中传递着信息,“苏门答腊岛方向暂无敌舰动向!海峡水下探测器反复扫描,确认无新布水雷痕迹!”
龙傲云布满老茧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海图桌的边缘。青铜镇纸下,压着一份系统具现的精密声呐图谱。图谱上,海峡深处星罗棋布的珊瑚礁群显示为密集的白点,而苏门答腊岛西侧的巨港锚地,则被他的朱砂笔重重地圈了起来,红得刺眼,如同一个亟待摘除的毒瘤。“传我将令!”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那只因早年海战失去小指、换上铁钩的右手,在海图上巨港的位置狠狠划过,“第四舰队,分兵!留‘镇远’、‘靖远’、‘扬威’、‘超勇’四舰,严密封锁巽他海峡!其余舰只,即刻起航,护卫南洋商船队!子时,目标——苏门答腊岛巨港!此海属炎华,越界者,沉!”他的目光穿透海雾,仿佛已看到了远方海峡入口可能出现的任何挑战者。
战舰的汽笛长鸣,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