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龙眠之地

黑暗中有光。

林教授沿着自己血液凝成的细线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这条"血引之路"在虚无中蜿蜒，连接着无数记忆碎片——他童年的孤儿院、贵州考古现场、山海关海底每个碎片都在吸收血线的能量，变得愈发清晰。

"集中精神。"

金瞳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比之前虚弱许多。林教授回头，发现来路已被黑雾吞噬。血线正在被快速消耗，只剩不到十米的长度。

"程雪在哪？"

"被''魇''困在镜像迷宫。"金瞳传递来的信息断断续续，"你的血能指引她但必须快"

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抓住血线疯狂撕扯。林教授拼命向前奔跑，在血线耗尽前的最后一秒，撞进了一块巨大的记忆碎片——

刺目的白光过后，他跪在条青石板路上。四周是明代风格的街巷，行人商贩穿梭如织，但所有人的脸都是模糊的。

"这是"

"崇祯十七年的北京。"陈圆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镜像复制的记忆场景。"

林教授转身，看到一袭白衣的陈圆圆站在茶肆檐下。她的身形比上次见面透明许多，发间的碧玉簪布满裂纹。

"程雪呢？"

陈圆圆指向城楼方向"''魇''把她困在煤山。那里是"

"崇祯自缢处。"林教授心头一紧，"最浓烈的绝望情绪。"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模糊的骑兵队伍穿过街道，为首的将领身形魁梧，腰佩宝剑。虽然面容不清，但林教授立刻认出那姿态——吴三桂！

"记忆投影。"陈圆圆叹息，"镜像世界会无限放大执念。"

果然，骑兵队所过之处，街景扭曲变形。商铺变成灵堂，酒旗化作招魂幡，连阳光都染上血色。

"跟我来。"陈圆圆引他拐进小巷，"有捷径去煤山。"

小巷越走越暗，最后竟通到一间书房。林教授认出这是铜镜里见过的场景——林朝英的密室！墙上挂着的《山海关布防图》正在渗血，书桌上的青铜匣发出呜咽般的嗡鸣。

"这里是"

"镜像世界的节点。"陈圆圆触碰青铜匣，匣盖弹开，里面是半枚铜钱，"你祖先藏起的另一半母钱。"

林教授刚拿起铜钱，书房门突然被撞开。黑雾涌入，凝聚成林朝英的模样，但眼睛是全黑的。

"放下！"黑影的声音像千万人同时嘶吼，"那是我的！"

陈圆圆挡在林教授前"快走！去煤山找程雪！"她摘下碧玉簪划破手掌，血滴在地上形成个小漩涡，"跳进去！"

林教授纵身跃入漩涡的刹那，看到黑影掐住陈圆圆的脖子。他想回去救人，却被强大的吸力拽入黑暗

下坠。

当视野恢复时，他站在棵歪脖子老槐树下。这是煤山著名的"崇祯自缢处"，但树上吊着的不是明代皇帝，而是被黑雾缠绕的程雪！

"程雪！"

林教授冲上前，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树下的石碑上刻着血字

「八钱归一，天门洞开」

程雪微微抬头，眼神空洞"林默走"她的声音夹杂着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他属于我们了"

黑雾从她七窍中渗出，在空中凝聚成个熟悉的人形——杨逸！或者说，是杨逸的黑暗面。

"惊喜吗？"黑影杨逸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你的好朋友早就被我感染了。"

它挥手展示画面现实世界中，杨逸正带艾琳和周青前往台北故宫。没人注意到，他的影子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不同动作

"龙脉连接是双向的。"黑影得意道，"他借用小龙力量的同时，也成了我的通道！"

林教授握紧半枚铜钱"你想要什么？"

"自由。"黑影突然变得严肃，"徐福把我们封印在龙脉里三千年。我们只是想要"

"复仇？"林教授冷笑，"袁崇焕、吴三桂、林朝英你们寄生在每个时代的关键人物身上，制造了无数悲剧！"

黑影突然暴怒，掐住林教授的喉咙"是你们人类自己选择了黑暗！我们只是放大本就存在的恶念！"

窒息中，林教授看到程雪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心口——那里有微弱的绿光透出！

最后的翡翠耳坠碎片！

林教授用尽力气将半枚铜钱掷向程雪。铜钱与翡翠接触的瞬间，刺目的绿光爆发！黑影发出惨叫，松开了钳制。

程雪趁机挣脱束缚，从怀中掏出个物件——是铜镜的碎片！她将铜钱与耳坠按在碎片上，三者融合成一枚完整的青蚨母钱！

"八钱归一"母钱悬浮到空中，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嗡鸣。

整个镜像世界开始崩塌。黑影杨逸疯狂扑向母钱"不！还差七枚！"

"不差。"程雪冷笑，"这才是真正的第八枚——应龙之鳞！"

母钱突然变形，展开成片青金色的龙鳞。鳞片射向虚空，黑雾如遇骄阳般退散。林教授看到远方有金光闪烁——是金瞳！它正挣脱束缚向这边飞来。

"走！"程雪拉住林教授，"镜像世界要重置了！"

他们冲向最近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