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拓业延寿
少帮主的船刚泊稳,就被沈知意和江晚渔拉着去看染缸。两个姑娘蹲在&bp;“盐晶蓝”&bp;绸缎前争执,沈知意说要加两钱苏木调得更暖些,江晚渔偏要添半勺海水保持清冷感,辫梢沾着的靛蓝染料蹭了少帮主一袖子。
“你俩别吵。”&bp;少帮主举着知府的亲笔信往后躲,“织染大会下个月才开,有的是时间试&bp;——&bp;倒是林老板,苏州来的信里说,王元宝在知府面前拍了胸脯,说要带‘江南第一染’的料子参赛。”
林砚正让小柱子给绸缎标价格,笔尖在&bp;“盐晶蓝&bp;——&bp;一两二钱”&bp;那行顿了顿:“他哪来的好料子?”
“听说找了苏州最老的‘锦记染坊’。”&bp;少帮主往染缸里扔了颗石子,涟漪里映出他的影子,“那老掌柜是宫里退下来的,据说会染‘霞帔红’——&bp;当年皇后的凤袍就是他染的。”
沈知意的眼睛亮了:“霞帔红要用苏木、红花、茜草三种料,还要加晨露调温&bp;——&bp;我爹的染布册里提过,就是没试过。”
江晚渔突然拍手:“我们可以用盐仓镇的晨露!我爹说海边的晨露带着盐晶,染出来的红色会发光!”
林砚看着两个姑娘凑在染缸边画图纸,突然觉得这织染大会像场有趣的比赛&bp;——&bp;王元宝带着老手艺应战,他们却有新法子破局。绿衫少女趴在他肩头,手指点着商路地图上的红点:“宿主快看!锦记染坊的老掌柜在苏州府衙旁边开了家‘赛前展销铺’——&bp;已经有人排队买他的样品了!”
“展销铺?”&bp;林砚挑眉,“这老掌柜还挺懂营销。”
“他懂,我们更懂。”&bp;少帮主突然拍他的肩膀,“我让漕帮的兄弟把‘盐晶蓝’的样品送遍苏州的绣坊&bp;——&bp;就说这是能染出星光的绸缎,让她们先眼熟眼熟。”
沈知意从竹篮里掏出片晒干的海草:“我把染布的步骤写在海草上&bp;——&bp;让绣娘们知道这颜色是怎么来的,比光看样品管用。”
江晚渔已经跳上渔船:“我去测明天的晨露盐度!保证找出最适合染霞帔红的那批!”
林砚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浙省的日子像染缸里的绸缎,原本素净的底色,正被一点点染上鲜活的颜色。小柱子抱着账本跑进来,辫子上的染料蹭了账册边缘:“林哥!赵老板让人送了十担新盐晶,说要亲自盯着我们染布&bp;——&bp;他怕我们藏私!”
赵老三果然拎着烟袋锅站在染坊门口,看见林砚就眯眼笑:“我这老骨头也想看看,盐晶怎么能染出比霞帔红还亮的颜色。”&bp;他身后跟着两个晒盐老嬷嬷,手里捧着个青瓷碗,“这是今晨的露,刚从盐堆上收的,带着霜气呢。”
沈知意用银簪挑起露水往染缸里滴,水珠坠在绸缎上,竟真的泛起细碎的光。赵老三抽着烟袋锅点头:“难怪王元宝急&bp;——&bp;这手艺要是传到苏州,他的老铺子可就真没活路了。”
话音刚落,就见江晚渔举着测盐器跑进来,木牌上的刻度红线标得老高:“晨露盐度刚好!沈姐快加红花&bp;——&bp;我算过了,这个时辰染,日落前能出第一匹!”
染坊里顿时忙起来。沈知意掌勺加染料,江晚渔盯着测盐器报数据,赵老三的老嬷嬷们帮着绞布,连小柱子都踮着脚递木槌。林砚站在门口看,突然觉得这场景比任何账本都让人踏实&bp;——&bp;一群人围着口染缸忙忙碌碌,像在酿一坛会发光的酒。
绿衫少女突然尖叫:“检测到王元宝的账房在染坊后墙鬼鬼祟祟&bp;——&bp;他手里拿着个小陶罐,像是要往染缸里撒东西!”
林砚心里一紧,刚要出声,就见赵老三突然往墙根吐了口烟袋锅灰:“那墙角的砖松了,前几天护盐队追海匪时撞的&bp;——&bp;谁要是敢从那翻进来,保准摔断腿。”
墙后的影子僵了僵,很快就没了动静。沈知意往林砚这边瞥了眼,嘴角悄悄扬起&bp;——&bp;她刚才故意把染布的关键步骤大声报出来,就是给墙外的人听的。
日落时,第一匹&bp;“盐晶霞帔红”&bp;终于染好了。绸缎展开的瞬间,连海鸟都停在屋檐上看&bp;——&bp;那红色像把揉碎的落日,在暮色里泛着金红的光,盐晶在布纹里闪闪烁烁,竟真的像落了片星光。
“这要是做成霞帔,怕是要把皇后的凤袍比下去。”&bp;赵老三摸着绸缎直咂舌,烟袋锅上的红绳都在抖。
江晚渔突然指着海面欢呼。林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十几艘漕帮的货船正往码头驶来,船头都插着&bp;“砚意绸庄&bp;——&bp;织染大会参赛品”&bp;的旗子。少帮主站在最前面的船舷上挥手,声音被海风送得老远:“我把苏州的绣娘都接来了&bp;——&bp;让她们先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好绸缎!”
沈知意的脸突然红了,往林砚身后躲了躲。江晚渔拍着她的肩膀笑:“沈姐怕什么?等我们拿了头名,让苏州知府给你和林哥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