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盐晶染坊

织染大会的牌坊下飘着桂花雨时，沈知意正趴在客栈的窗台上绣婴儿鞋。针脚歪歪扭扭，像她此刻乱跳的心&bp;——&bp;绿衫精灵今早突然说&bp;“苏省核心特效触发，近期受孕概率提升”，吓得她把染布的苏木都撒在了地上。

“在绣什么？”&bp;林砚端着刚温好的桂花糕走进来，看见鞋面上的小兔子，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他这辈子见过最复杂的报表，却看不懂这小小的婴儿鞋里藏着多少柔软。

“没、没什么。”&bp;沈知意慌忙把鞋藏进袖里，耳尖红得像刚染好的霞帔红。窗外传来江晚渔的笑声，这姑娘正指挥漕帮伙计往马车上搬绸缎，嗓门比码头的号子还亮。

“沈姐快出来！知府大人派人送织染大会的号牌了！”&bp;江晚渔扒着窗沿往里瞅，看见林砚手里的桂花糕，突然挤眉弄眼，“林哥又给你送好吃的&bp;——&bp;难怪赵老板说你们俩像盐仓镇的盐晶和海水，谁也离不开谁。”

沈知意的脸更红了，攥着林砚的袖子不肯松手。林砚拍了拍她的手背，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bp;——&bp;那是常年染布磨出来的，却比任何珠宝都让他觉得踏实。

绿衫精灵突然在他耳边蹦：“检测到沈知意对宿主依赖度&bp;90%！建议今晚安排同房&bp;——&bp;我已经帮你们把客栈隔壁的房间退了。”

“你能不能正经点？”&bp;林砚在心里瞪她，脸上却不动声色，“我们先去看看号牌&bp;——&bp;别让王元宝又趁机搞小动作。”

织染大会的号牌是块檀木牌，刻着&bp;“盐晶染坊”&bp;四个字，旁边还缀着颗小小的盐晶。王元宝的号牌排在他们后面，刻着&bp;“锦记联名”，看着就没精神。他看见林砚，脸立刻拉得老长，转身就往老掌柜身边凑&bp;——&bp;那老头不知何时开始跟着林砚学用海水染布，此刻正拿着测盐器研究，活像个认真的学生。

“老掌柜，您怎么帮起外人了？”&bp;王元宝急得直跺脚。

老掌柜头也没抬：“林老板的法子能让苏州的染布手艺传得更远&bp;——&bp;比你整天想着抢生意强。”&bp;他突然往林砚手里塞了本线装书，“这是宫里的‘凝色法’秘籍，你配着海水染布试试&bp;——&bp;说不定能染出比凤袍还亮的红。”

林砚心里一动。这老掌柜是真懂手艺的人&bp;——&bp;知道真正的传承不是死守，是让好东西活下去。他刚想道谢，就见小柱子抱着账本跑过来，辫子上的靛蓝染料蹭了账本一角：“林哥！沈叔从吴县派人来了&bp;——&bp;说染坊的伙计们想跟着来苏州看大会，还带了新收的靛蓝！”

“让他们来。”&bp;林砚翻开账本，笔尖在&bp;“家庭开支”&bp;那页顿了顿，“给沈叔的伙计们在客栈订三间房&bp;——&bp;算在绸缎庄的账上。”

沈知意突然笑了：“我爹肯定是想来看你出丑&bp;——&bp;他总说你染布的法子太野。”&bp;话虽这么说，她却悄悄让江晚渔去码头接人，还特意叮嘱&bp;“多买两斤吴县的桂花糕”。

傍晚给伙计们分房间时，林砚才算明白什么叫&bp;“家庭管理”。沈知意的染坊伙计爱干净，把行李叠得整整齐齐；江晚渔的护盐队汉子们习惯了风餐露宿，脱下来的靴子能把客栈掌柜熏跑；少帮主带来的漕帮兄弟更绝，直接把铺盖卷扔在地上，说&bp;“这样睡得香”。

“要不我们分区域住？”&bp;沈知意看着乱成一团的客栈大堂，突然想出个主意，“染坊伙计住东厢房，护盐队住西厢房，漕帮兄弟住后院&bp;——&bp;各管各的，谁也别打扰谁。”

江晚渔拍手赞成：“我让护盐队的人轮流守夜&bp;——&bp;谁要是敢偷我们的盐晶，打断他的腿！”

林砚看着她们分工，突然觉得这比管几百人的公司还有意思。他往老掌柜身边凑了凑，这老头正坐在门槛上教小柱子算染布的成本，缺了牙的牙床漏着风：“苏木要选云南的，红花得用晒干的&bp;——&bp;差一点，染出来的颜色就差十万八千里。”

“老掌柜要不要搬来和我们一起住？”&bp;林砚递上杯热茶，“沈小姐说想跟您学宫里的针法。”

老掌柜的眼睛亮了：“真的？”&bp;他研究染布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徒弟&bp;——&bp;王元宝只想着赚钱，根本不懂手艺里的门道。

夜里给伙计们算工钱时，林砚才发现沈知意早把每个人的喜好记在了本子上：染坊伙计爱喝淡茶，就多备些龙井；护盐队汉子们爱吃辣，特意让客栈炒了辣椒；漕帮兄弟爱喝酒，她竟托少帮主买了两坛苏州的桂花酿。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bp;林砚看着本子上的字迹，突然觉得这姑娘心里装着个小账本，记着所有人的好。

“我爹说，要想伙计们好好干活，就得先让他们住得舒坦。”&bp;沈知意往他手里塞了块刚绣好的帕子，上面绣着两朵缠在一起的桂花，“就像染布，得先把布料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