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节三：免疫系统与癌细胞

三相协同的意识海像一片悬浮在真空里的星云&nbp;——&nbp;银色的理性框架是骨架，乳白色的意识光带是脉络，暖绿色的生物直觉是流动的光雾，三者交织处，星尘带回的混沌坐标数据正像被拆解的拼图，一层层褪去狂暴的外壳。

艾拉的精神触角沉浸在这片意识海中，指尖传来细微的麻意。她&nbp;“看见”&nbp;磐石构建的超弦模型里，无数针尖大小的黑洞与白洞在疯狂生成又湮灭黑洞吞噬光粒时，会在银色框架上留下淡紫色的痕迹，而白洞喷发时，又会将这些痕迹转化为螺旋状的数据流，每一次转化都精准对应着屏幕上跳动的熵增参数。“这不是随机的。”&nbp;她轻声说，精神触角触碰其中一个白洞，瞬间接收到一串复杂的公式&nbp;——&nbp;那是修改后的熵增定理，在常规公式的基础上，多了一项&nbp;“文明活动系数”&nbp;的修正项。

“确认修正项的物理意义。”&nbp;磐石的声音在意识海中回荡，像从金属管道里传来的冷流，“该系数与文明的能量利用率、意识活动强度、技术扩张速度正相关。当系数超过阈值&nbp;176x10??时，黑洞生成速率会提升&nbp;37&nbp;倍。”

拓的意识光带缠绕在模型边缘，他的感知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三年前在矿星，他亲眼看见一台过度运转的能量采集器突然崩解，金属外壳像被无形的手撕碎，化作漫天铁屑&nbp;——&nbp;当时他以为是设备故障，现在才明白，那或许就是微型化的&nbp;“清除”。“如果黑洞代表‘清除’，那白洞呢？”&nbp;他的意识波动带着困惑，乳白色的光带轻轻颤抖，“是在‘修复’被文明破坏的熵平衡？”

“逻辑推测成立。”&nbp;磐石的银色框架突然展开一幅宇宙缩略图，图中不同区域标注着不同颜色蓝色的区域的黑洞与白洞数量基本持平，而红色的区域&nbp;——&nbp;包括艾拉母星所在的星域、星尘接触暗潮源的区域&nbp;——&nbp;黑洞数量远超白洞，“白洞负责释放‘有序能量’，维持区域熵增速率稳定；黑洞负责清除‘过度有序’或‘异常消耗’的文明，二者共同构成‘源流’的基础功能。”

云民的意识光带突然集体波动起来。十几道乳白色的光流交织成一张巨网，网中浮现出亿万种可能性场景有的场景里，某个文明因过度开采星核能源，整个星球突然坍缩成黑洞；有的场景里，某个依赖意识上传技术的文明，因意识活动强度过高，所有意识载体同时崩解，化作无意义的能量波；还有的场景里，星球表面的生态系统突然逆向演化，从复杂生命退化为单细胞生物&nbp;——&nbp;艾拉的精神触角碰到这幅场景时，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那是&nbp;“火种”&nbp;数据库里最痛苦的记忆母星的森林在熵噬病中迅速枯萎，她的导师抱着一棵千年古树，眼睁睁看着树皮从深绿变成灰褐，最后化作粉末。

“这些场景…&nbp;是‘源流’的清除案例？”&nbp;艾拉的声音带着颤抖，暖绿色的光雾开始不稳定，“我母星的熵噬病…&nbp;就是最后一种？”

“是的。”&nbp;磐石的银色框架锁定在逆向演化的场景上，旁边弹出一组数据，“熵噬病本质是‘源流’释放的‘生态逆转因子’，针对高度依赖生态能量网络的文明&nbp;——&nbp;通过破坏生物大分子的有序结构，强制降低文明对‘有序能量’的消耗，属于特化型清除手段。”

“特化型…&nbp;也就是说，还有其他手段？”&nbp;舰长的意识接入协同网络，他的光带是沉稳的深灰色，像一块压舱石。当他看到某个文明被黑洞吞噬的场景时，光带突然收缩了一下&nbp;——&nbp;那场景让他想起&nbp;“彼岸号”&nbp;出发前，观测到的某颗恒星的异常坍缩，当时所有探测器都没传回任何数据，现在想来，或许是被&nbp;“源流”&nbp;彻底清除了。

“已识别三种清除手段黑洞湮灭（针对高能量消耗文明）、意识崩解（针对高意识活动文明）、生态逆转（针对高生态依赖文明）。”&nbp;磐石的电子音没有起伏，却让意识海的温度骤然下降，“核心逻辑一致清除对宇宙熵增平衡造成‘异常扰动’的文明&nbp;——&nbp;即‘癌细胞’。”

“癌细胞”&nbp;三个字像三颗冰锥，扎进每个人的意识里。

艾拉的精神触角猛地缩回，暖绿色的光雾瞬间黯淡。她想起母星的孩子们，他们在熵噬病爆发时，还在田野里追着蝴蝶跑，可短短三天，蝴蝶就变成了蛆虫，田野变成了荒漠。“我们…&nbp;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想探索宇宙…&nbp;这也算是‘异常扰动’吗？”&nbp;她的意识波动带着绝望，“宇宙的平衡，就一定要用文明的毁灭来维持？”

拓的光带轻轻靠过来，包裹住艾拉的光雾。他的感知里传来一段温暖的记忆星尘曾在深夜的主控室里，教他算星轨坐标，当时星尘指着屏幕上的某颗恒星说“宇宙不是冷漠的，它只是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