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陶与陆
“啧,真狼狈呀,阿颂妹妹。”陶卿仰亲自送秦颂回去的路上,对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衣衫,还有被扯坏的衣角,频频摇头。
秦颂一阵烦躁,差点被强迫就算了,还搞得如此糟糕,比一个男人都邋遢,真让她不适应。
当然,还有让她更气的。
陶卿仰谎称他与秦颂刚分开,强行摧毁了雷赫扬的诡计,可他却派人包围了安国公府,声称黎予是射伤雷赫扬的疑犯,又派人将满嘴谎话的雷赫扬送回了雷府。
“你为何要将罪名都推到黎予头上?”
陶卿仰闻声,摆弄起手上那支箭矢,“可这的确是安国公府的箭矢,如果不围住安国公府,难道要让人知道你与黎少詹事的关系?”
他说着,忽然倾身,抓起她的手腕,堂而皇之地撩开她的宽袖,袖弩的铜扣硌着她的肌肤,他又是一阵嫌弃地摇头,“这东西,不适合你。”
秦颂皱眉,恶狠狠推开他,“可它刚刚救了我的命。”
大抵是她推开他时,用了狠劲,他竟被她推得踉跄后退,撞上背后墙壁,咳嗽声骤然响起。
临近冬至,街头已经很冷了,他咳起来,能看到唇间溢出的白汽。
秦颂忽然想起,他刚被罚了军棍,怪不得被她一推就险些站不稳。
他掌心抵着胸口缓了半晌,抬起头来,双唇苍白更甚,“难道不是我救了你的命吗?以你的身子,不论鞭刑还是仗刑,你都撑不过。”
秦颂喉头哽了下,好像的确如此。
他这幅样子看起来真有几分可怜,呼吸中还混着似有若无的药味,应该不是装的,
秦颂不情不愿地靠近他,一只手绕过他后背,一只手抓住他手腕,欲扶他起身。
手指触到他温热的皮肤,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让她指尖略微发颤,他也因为她甫一触碰,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颂赶忙松了松力道,小心翼翼扶起他。
“好了,你……”刚一开口,秦颂发觉自己手心一手黏腻,她抬手看去,昏黄灯光下,血色暗淡。
“你流血了?”秦颂抬眸看他。
陶卿仰掏出怀中帕子放到她摊开的手里,“家常便饭,擦擦吧。”
他的声音不如方才平稳,但音色稀松平常,秦颂忽地想起他的身份,戎马疆场的将军,别说流血,死亡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吧,不过背上的血迹浸湿了衣衫,想来定是皮开肉绽的程度。
轻松怔怔想着,拿起那方素白的帕子擦手的动作怔怔恍惚。
“秦大人被扣进大理寺,你为何不来找我?”陶卿仰站直了身体,又恢复了从容不迫,除了面容苍白,红衣染血,看不出任何虚弱之感。
“你有办法?”他不想表现羸弱,秦颂也装作不知。
“当然。”陶卿仰拍着他手里的玉笛,“雷家人使尽手段,陛下也只能敲打一下秦大人,不出三日他就能出狱,不过,今晚这一出之后,还会不会延长期限,就难说了。”
秦颂脸色冷下来,“所以呢?我该怎么做?”
陶卿仰勾唇浅笑,“嫁给我,雷家的算盘自然就落空了。”
秦颂白了他一眼,他的算盘珠子倒是快崩到她脸上了。
“多谢好心,但不需要。”
秦颂干脆利落拒绝,将沾血的帕子仍回他胸口,扭头离开。
空巷子又黑又静,秦颂无比恐惧,还好穿出巷子就是秦府,她几乎小跑着回到了秦府。
一直守在门口的赵伯见她一个人回来,又如此模样,吓得赶紧请了大夫。
晚些时候,云浅才仓茫回来,见到秦颂的情形吓到大哭,又赶紧跪下不停请罪:“小姐,奴婢没用,没能见到小公爷,是降月告诉奴婢,国公夫人将小公爷关起来了,公事以外,拒不见客,后来一群官兵又将国公府围了起来,是云浅没用,什么消息都探到。”
赵伯和府里一众下人都熬着,没有半点歇下的意思,急切等待着一家之主的消息。
秦颂只好把她知道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放心吧,爹爹迟早会平安回来的。”
可是大家的惶恐又转到了秦颂身上。
“那雷家到底在盘算什么?雷赫扬都是个废人了,为何要来祸害我们家小姐?”
一群人都是又急又愤。
赵伯思虑了片刻,才说:“老奴听闻,都察院已经连上了好几道折子,参奏刑部尚书罪行,甚至将雷家父子抓进了都察院,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圣上又下旨将他们放出去了,雷家已被都察院盯上,内阁自然也会连番弹劾,雷家出此阴招,恐怕是为了借秦家势力翻身,小姐近期都不要出门了,只要熬过这段时间,都察院扳倒了雷家,想来就安全了。”
都察院……秦颂立马想到陆尤川给她的那本卷宗,翻开果然是有关刑部尚书的记录,可若是没有今晚之事,她拿着这张卷宗,万万联想不到相隔如此十万八千里的预谋的。
她看着雕花木窗,脑子昏沉,她其实不想搞事业,只想搞男人啊,现在都是些什么桥段?!
她正想着,云浅边帮她揉发肿的脸颊,边焦虑道:“可是后日冬至,宫里举行冬至宴,京城四品以上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