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服厂长也疯狂
被服厂坐落在山坳里几排低矮的土坯房里。
空气里永远飘荡着一股棉絮、机油和汗味混杂的气味。
当李云龙带着警卫员虎子走进被服厂门板。
几十个埋头蹬机器的妇女,还有几个蔫头耷脑、一看就是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兵,齐刷刷抬起头。
“都他娘的看啥看?”
“老子脸上有花?”
他几步走到屋子中央,
“老子叫李云龙!从今天起,就是这被服厂的头儿!管你们这帮子‘绣花枕头’!”
这话一出,下面顿时一片嗡嗡的议论,几个年纪大点的妇女脸上明显挂不住了。
“报告…厂长,”
“俺们…俺们是做军装的,不是绣花枕头…”
“做军装?”
“看看!这他娘的针脚稀得能跑马!线头埋得跟狗啃的似的!
没等鬼子开枪,风一吹自个儿就开了裆!丢人现眼!”。
厂房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
“从今儿起,老子这儿没那么多闲情逸致!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做军装,就跟老子在战场上打鬼子一样!
一针一线,那都是战士的命!
线头没埋好,就是给战士背后捅刀子!
针脚不密实,那就是战场上掉链子的逃兵!
你们手里这根针,就是枪!
这台缝纫机,就是炮!
谁他娘的敢给老子‘掉线头’、‘拉稀跑肚’,老子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你!”
李云龙一指那缺胳膊老兵,“叫啥名?以前干啥的?”
“报告厂长!俺叫王老实!以前是29军17团三营的机枪手!忻口会战丢的胳膊!”
“王老实?”
“好!以后你就是这儿的…嗯…监管队长!”
“专管质量!谁做的活儿不达标,你就给老子记下来!”
“是!厂长!”
“还有你们!”
“针线功夫,你们是行家!”
“把你们给自家男人纳鞋底、缝棉袄的劲儿拿出来!”
“做得好,老子有赏!月底加餐,每人多二两油渣!”
“做得孬,别说油渣,窝头都他娘的减半!”
重赏重罚,简单粗暴,却异常有效。
“虎子!”
李云龙扭头,“带几个人,把库房里那些堆成山的布头、烂棉花,都给老子清理出来!”
“还有,把窗户都给老子开开!透透气!这味儿太呛人!”
李云龙根本不懂什么精细管理,但他懂人,懂怎么调动积极性,更懂“规矩”二字。
他亲自制定了几个简单到粗暴的“工艺标准”:
针脚密度必须达到多少针/寸!
线头必须内藏不得外露!
关键部位(肩、肘、裆)必须打回针加固。
王老实成了严格的“判官”,瞪着他那只独眼,一丝不苟地检查。
做坏的,不仅返工,还得在饭堂门口挂名“示众”。
做得又快又好的,李云龙说到做到,真金白银的油渣奖励,月底伙食明显改善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开。
几天后,当旅部派来的后勤干事老郑,例行公事地走进被服厂,准备接收一批冬装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弥漫的灰尘和怪味淡了许多,窗户洞开,阳光洒进来。
几十台缝纫机发出的声音不再是慵懒的嗡嗡,而是带着一种紧绷节奏的哒哒哒!
每个人都埋着头,手上动作飞快,眼神专注,竟真有几分战场上的紧张感。
地上再也看不到乱丢的布头和线团,半成品和成品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
“这…这还是被服厂?”
老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郑干事!来得正好!”
李云龙的大嗓门响起。
“李…李厂长?”
老郑看着眼前这个挽着袖子、精神头十足的李云龙,一时有些恍惚。
这哪像个被撸了团长发配来的?
倒像是刚打了胜仗!
“看看!这是刚赶出来的第一批!”
李云龙站起身,顺手抄起旁边一件叠好的新棉军装,塞到老郑手里,
“摸摸!针脚!看看这线头!你再用力扯扯这肩膀缝!”
老郑下意识地接过,入手沉甸甸的,棉絮填充得很厚实均匀。
他仔细翻看针脚,细密整齐,线头处理得干干净净。
他又试着用力拉扯了一下肩部的接缝,纹丝不动,异常牢固。
“好…好!”
老郑是懂行的,忍不住连声赞叹,“李厂长,你这…这才几天功夫?”
“这活儿,比师部被服厂出来的都好!”
“嘿嘿!”
“老子带兵打仗,带的是一流的主力团!管个被服厂,也得管成模范厂!”
“郑干事,这批你拉走!后面还有!保证按时按量,保质保量!”
“绝不让前线的兄弟冬天挨冻!”
老郑激动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