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香……要命!
燃烧起来了,彻底燃烧起来了!
西门庆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口干舌燥的感觉更甚。
他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不自觉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青石上那件还带着女子体温余韵的兜兜。
兜兜入手滑腻沁凉,却奇异地透着一缕幽香,似是初绽的茉莉般丝丝缕缕,钻进鼻腔,直透心底。
突然!
他虎口、涌泉穴、阳溪穴,如同被滚烫的烙铁同时狠狠灼烫!
又是子夜了,龙鳞反噬毫无征兆地爆发,那剧痛来得如此猛烈,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筋骨血肉中疯狂搅动!
“呃啊!”西门庆闷哼一声,瞬间从迷醉的幻境中跌入地狱!
他浑身猛地一抽,如同被扔进滚油里的活虾,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滚倒在溪边鹅卵石上!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顺着鬓角涔涔而下。
他蜷缩着,身体因剧痛而不受控制地痉挛,鼻尖恰好死死抵在那件散发着甜香的兜兜上。那香气与无边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痛苦的体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那蚀骨焚心的剧痛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西门庆浑身如同虚脱,瘫软在湿冷的石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每一口都带着肺叶撕裂般的疼痛。他颤巍巍地支撑着酸软的身体站起来。
就在他脚后跟刚刚站定,准备转身逃离这邪门之地时,脚下猛地一滑!竟是踩在了溪边长满湿滑青苔的石头上!
“扑通!哗啦!”
他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地向后退去,一脚蹬在一块溪石上!
“啪嚓!”
那块石头被他蹬得翻滚起来,狠狠砸在旁边的浅水里,溅起一大片冰冷刺骨的水花。
“谁?!”
溪中女子惊觉!猛地转身,双臂迅速环抱胸前,厉声断喝“哪来的色痞?找死!”声音清越脆亮,如同玉磬敲击,可其中蕴含的冰冷杀意,却瞬间将溪边的空气冻结,压得人喘不过气!
西门庆被冷水一激,又惊又怒,抬头望去。月光下,那女子已迅速退至溪水深处,只露出肩部以上。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和颈项,精致的五官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一双杏眼此刻圆睁,燃烧着熊熊怒火,如同被触怒的雌豹!
西门庆心知不妙,手一哆嗦,下意识地攥紧了兜兜,兜兜刺眼的杏红色在月光下如此明显!
女子一眼便看到了他手中之物,正是自己的贴身兜兜!她瞬间羞愤欲绝,怒火直冲九霄!
“淫贼!我杀了你!”她厉叱一声,如同平地惊雷!身形猛地从水中跃起,带起漫天水花!
她也顾不得身体**,几步便冲到岸边放衣物的大石旁,抄起倚在石边的两把寒光闪闪的柳叶长刀!
刀尖映着冷月,吞吐着慑人的寒芒!她甚至来不及完全擦干身体,只胡乱裹了件外袍,便提刀疾奔而来!杀气之盛,连她湿漉漉的发梢都似乎根根倒竖!
“废柴!快跑!挡住脸!别让她看清你!”锁灵的声音在西门庆脑中尖厉地炸响!
生死关头,西门庆反应奇快!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那件兜兜,猛地往脸上一糊!丝绸瞬间蒙住了他的口鼻眼睛。
他心中闪过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好香……要命!”
女子身法快如鬼魅,几个起落已追至近前!人未到,刀风已至!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尖啸而来!
“叮——!”
一把柳叶长刀如同追魂夺魄的闪电,狠狠钉在西门庆刚才藏身的巨石缝隙处!刀身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悲鸣,刀柄上的红穗在夜风中簌簌抖动!
“瞎了眼的狗贼!敢偷看我扈三娘?看我活生生剜了你的招子!”女子又羞又怒的喝骂声刺破夜空。
“扈三娘?哎呦,怎么惹了这只母大虫!”西门庆心中大惊。
西门庆此刻已连滚带爬翻身上了白龙马。
他脸上蒙着扈三娘的兜兜,丝绸紧贴口鼻,视野一片模糊的红色,模样狼狈又滑稽至极。
他一边猛夹马腹,一边在马上怪声大叫,试图扰乱对方心神“你既自称姑奶奶,爷爷我岂不成了你姑爷?好娘子,莫要送了!”
“哪里跑!留下狗命!”扈三娘气得浑身发抖,柳眉倒竖!她抄起溪边几块鹅卵石,运足臂力,如同连珠炮般狠狠掷出!
石子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厉啸!
西门庆虽目不能视物,但耳力惊人。
他伏在马背上,仅凭风声辨位,脑袋猛地向左一偏!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擦着他耳边呼啸而过,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紧接着,他身体又向右急倾!第二块石头贴着右肋飞过,砸在前方树干上,砰然作响!
“噼里啪啦!”又是几块石头砸来,其中一块正中白龙马臀肉!
“唏律——!”白龙马吃痛,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嘶,再不用主人催促,撒开四蹄,如同离弦之箭般疯狂奔驰,速度之快,几乎要腾空而起!
西门庆死死伏在颠簸的马背上,脸上那件杏红色的兜兜被强劲的夜风吹得高高鼓起,猎猎作响,如同战场上招展的旗帜,又像一个落荒而逃、狼狈不堪的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