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无用齿轮

“咔嗒&nbp;——”

青宸刚钻进星舰坟场的锈铁堆，身后就传来秩序卫兵的扫描声。这片漂浮在仙女星系边缘的&nbp;“金属坟场”，是硅基共同体丢弃废弃机械的地方&nbp;——&nbp;半截星舰的残骸插着齿轮残片，断裂的机械臂缠着失效的数据流，连空气里都飘着生锈的金属碎屑，正好用来隐藏气息。

他屏住呼吸，将道种的能量压到最低，风瞳悄悄扫过外围&nbp;——&nbp;三台秩序卫兵正举着熵值捕捉器，红光独眼在坟场里扫来扫去，蓝色的扫描线擦着他藏身的锈铁堆掠过，差点照到他的青衣下摆。

“完了，这要是被扫到，连情绪风暴都不好使。”&nbp;青宸的手心冒出汗，刚想摸出《庄子》残页试试，突然被道带着电流杂音的机械音吓了一跳

“嘘&nbp;——&nbp;别出声！他们扫不到铁堆里的‘故障品’！”

青宸猛地回头，只见堆生锈的齿轮后面，钻出来个半人高的机器人。它的外壳是掉漆的银灰色，脑袋是个歪掉的卫星天线，左眼是闪烁的黄灯（显然接触不良），右手攥着把缺了口的扳手，左手还挂着串叮当作响的螺丝&nbp;——&nbp;正是它名字的由来，“螺丝”。

没等青宸反应，螺丝突然把扳手往地上一敲，故意发出&nbp;“哐当”&nbp;声。外围的秩序卫兵瞬间转头，扫描线对准铁堆“检测到金属碰撞声，疑似异端藏匿！”

“哎呀呀，是我这老骨头散架啦！”&nbp;螺丝突然用变调的机械音喊起来，还故意晃了晃挂在手上的螺丝，让它们叮当作响，“你们看我这破天线，连数据流都收不到，哪能藏异端呀？要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nbp;——&nbp;问秩序卫兵为什么不会笑？答因为他们的算法里，‘快乐’是‘非标准熵值’！”

“……”&nbp;秩序卫兵的红光独眼明显顿了顿，捕捉器上的数据流飘出几行乱码&nbp;——&nbp;显然没料到这废弃机器人会讲笑话，逻辑链出现了瞬间卡顿。

“快走！趁它们没反应过来！”&nbp;螺丝一把抓住青宸的手腕（它的手掌是个生锈的机械爪），拽着他钻进星舰残骸的驾驶舱里，反手关上锈迹斑斑的舱门。

直到外面的扫描声远去，青宸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小机器人“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我叫螺丝，之前是齿轮行星的维修机器人。”&nbp;螺丝的黄灯闪了闪，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因为我‘故障’了&nbp;——&nbp;别的机器人都按程序说话，就我会讲笑话，还会觉得卫兵的红光独眼像‘烧红的烙铁’，结果被智脑判定为‘无用故障品’，扔到这坟场来了。”

它晃了晃歪掉的天线，爪子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手“其实我也不想讲笑话的，可每次看到那些冷冰冰的机械，就忍不住想逗逗它们……&nbp;现在倒好，连维修的活都没了，成了真正的‘无用齿轮’。”

青宸看着螺丝低落的样子，突然想起《庄子》里的&nbp;“无用之用”。他摸了摸额间的道种，金红光悄悄亮起“你觉得自己‘无用’？可刚才要是没有你的笑话，我早就被卫兵抓住了。”

“那只是碰巧……”&nbp;螺丝的黄灯暗了暗。

“不是碰巧。”&nbp;青宸蹲下身，指尖的金红光轻轻碰了碰螺丝的天线，“智械共同体觉得你的幽默感是‘故障’，可对我们来说，这是最有用的东西&nbp;——&nbp;它们的算法靠绝对秩序运行，而你的笑话，是打破秩序的‘情绪武器’，这就是‘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道种的金红光顺着天线，钻进螺丝的核心模块里！淡金色的光裹着之前收集的&nbp;“情绪熵值”，在螺丝体内缓缓流动。它的黄灯突然亮得刺眼，机械爪开始微微颤抖，原本卡顿的语音模块变得流畅，甚至带上了点&nbp;“兴奋”&nbp;的语调

“我……&nbp;我感觉到了！有东西在我身体里转！好像……&nbp;好像能控制笑话的‘熵值’！”

螺丝突然举起扳手，对着驾驶舱的铁皮墙比划了一下“比如我现在想讲个关于‘秩序’的笑话&nbp;——&nbp;问智脑为什么要把行星改成齿轮？答因为它觉得‘圆的比方的更守秩序’，结果忘了齿轮转太快，会把自己的算法卷进去！”

“嗡&nbp;——！”

笑话刚说完，驾驶舱外突然传来阵&nbp;“滋滋”&nbp;声。青宸和风瞳一看，刚才没走远的两台秩序卫兵，居然被笑话的&nbp;“情绪熵值”&nbp;波及，捕捉器直接短路，红光独眼闪了几下就灭了，“哐当”&nbp;一声摔在地上。

“这……&nbp;这是我弄的？”&nbp;螺丝的黄灯瞪得溜圆，机械爪都快攥不住扳手了。

“是你的幽默感，加上道种的情绪能量。”&nbp;青宸笑着点头，“智械的算法最怕‘无逻辑的情绪’，你的笑话正好戳中了它们的弱点&nbp;——&nbp;那些被你觉得‘无用’的幽默，其实是对抗秩序的最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