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囹圄

她轻轻地松开他的手，摇头道：“没事。”

“你的迁影呢？”

“在前面，走快点吧。”

时迁心中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下意识地用蛊虫感受了一下，却发现连依的位置根本不在身边。

不，不对，不是她。

他握紧手中寒翼剑，在原地一动不动。

连依在前不耐烦地催促着：“怎么不走啊？长生树就在前方。”

时迁传音，期盼着能听到她的回音，却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

她没有接话，只是转过身来，将他的双手箍得紧紧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捏碎，冰冷的手像是一把牢固的枷锁，他根本挣扎不开，被这股蛮力拖着往前走。

寒翼掉在地上，却毫无声响，他挣扎着捏指将其收起。

“这位公子，休怪我无情，你的同伴还在先前等着你呢。”她怪笑道，破开毒瘴拉着他一齐向前遁去。

最终停留在一处深不见底的山洞之处，她毫不犹豫地一脚将其踢了下去。

*

京城最里的那间地牢，层层叠叠着数重结界，别说能不能出去，就连传音术都穿不过去。

时玥心中万分焦急，且不说即使他日夜加强着树中封印，思怀都能从中逃出来，遑论若是无他了。

王府上下不知是否还活着，瑶月若是死了……

灵力半分不得施展，梧桐子也隐隐有着破碎之势，他端坐在地牢之中，闭目试图调息冲破结界，却无济于事。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别白费力气了。”

他猛地张开眼，望向来人。

他一袭黑衣，面上蒙着黑纱，穿过层层结界缓缓踱步而来——难道是魏珂身边那个为首的术士？

不，可是他的身形……

他再熟悉不过。

“思怀，是你吗？”时玥喊道，直直看向那双他曾望过千千万万遍的眼睛。

他——不，应该是她——卸下脸上黑纱，沿着脖子将脸上的□□撕了下来，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放在他的唇上，轻声道：“嘘！”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她也没有半点挣扎之意，只是任由他抓着，看着他的眼睛笑而不语。

时玥心中有太多想问的事情，他应该从哪里开始问呢？是从她是否一直装疯卖傻掩人耳目？还是从她去梁州设下陷阱将连依和时迁两人拉进纷争？是从她为何会出现在这？还是要问，她究竟要做到何种地步才肯罢手？

她另一只手抚摸着他胸口梧桐子上的裂缝，道：“怎么样啊？被自己机关术暗算的感觉如何？最能伤到你的，反而是你自己。”

她说着，手却伸进了他胸口之处，摸出了那根刻着“念白”的玉笔，双手捧起它，抚摸着刻字，眼里全是眷恋。

“该物归原主了。”

千言万语在喉头翻滚了许久，最终他却只问了一句：“瑶月呢？”

“那个小野种？”她笑着猛地凑近他的脸，“死了也是好的。不过，她也算有点用处，如果不是你给她留了梧桐子，我又怎么伪造你的声音，把那两个傻子引到禅城呢？”

“再怎么说，如今瑶月也是你为数不多的亲人。”时玥看似死死盯住她，却是看着她走来时破开的结界裂缝，“你怎么能利用她？”

季思怀转头望向他的目光所在，轻微地挪动了下身子，挡住他的视线，打断道：“别想了，你出不去的。”

她站起身，俯视着她曾经的爱人，语气万分冷漠：“你的好徒弟，还有当年连府那个小孽种，现在已经被困在禅城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啊对了，想到你是晋国人，那就告诉你好了。”

“难道从刘公公开始……”他浑身颤抖，不知道是震惊多些还是愤怒多些，却还是万分平静地问，“你千方百计引着他们去禅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禅城从来没有什么长生树，只有众人献祭生命困住的恶魂，一旦掉进恶魂的回忆里，就会被恶魂吞噬成为傀儡，到时，无论是魏珂，还是晋国，都会死。”

“季思怀！”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已经有很多无辜之人死了，难道为了一个季念白，你不仅要赔上楚国，还要赔上天下吗？”

他复又低下声音，不知懊悔和痛恨那个更多些：“季思怀，你若是出了这地牢，我们就此恩断义绝。”

她没有应答，只是重新带上面具和黑纱，决绝地转过身。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包庇你、痴望着你能回头。”时玥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

走到地牢门口，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微微侧过头，却始终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你错了，”她平淡地说，“是楚是晋，都是你们自己赔上的。”

“你要去哪？”他不死心地盯住她的背影，期盼着她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