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柄点穴，封住他们的灵脉。这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墨天衡做来便显得如此熟练。

“你不杀人么。”后卿冷眼看他，却听见墨天衡极其轻缓的声音，“哦，你竟是盼着我杀人么。我眼前的这些人，难道不是你的下属。”

“你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我的下属。他们是自愿沉沦在这舞台上的戏子，而我，是这戏班的班主。”

“所以，班主就真的不在乎戏班里的戏子。”墨天衡如此说着，不群剑却是徒然一斜，直向一人而去，那小弟子穿着的道袍看式样隶属于青玉台，青玉台是最近才逐渐有些声名的三流宗门，以剑术闻名。在某些隐秘传言里，还与白玉京有些关系。

后卿终于还是挡住了墨天衡。他的眼神在墨天衡的剑上停留了一瞬，又顺着剑刃一直看到墨天衡握剑的手。墨天衡突然觉得他的眼神里似是带着些怜悯。

突然，后卿双手微动，居然是幻魔掌。掌印翻动间，化出万千幻影，轻灵而诡谲，到达墨天衡的肩头，却又化掌为指，在墨天衡肩头一抚，墨天衡只觉肩头一麻，那指却又捅向墨天衡心口，竟是掏心之技艺。

……

……

“你的剑气中，流转着时间长河的气息。”

后卿的右臂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层层叠叠的广袖下，露出的那截手腕苍白若石，太过白净便失去了人的温度，太过无瑕便失去了人的柔软。那只手臂，泛着白岩一样的颜色，却是蓦然裂开道道缝隙。

“而你的剑……是白玉京铸法所铸就。”后卿又道。

“哦。”墨天衡不知道说什么，便说了个哦。剑来自哪里并不重要，剑气是怎样的也并不重要，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什么目标的随波逐流的人，来到镜城也是因缘际会。

他知道所谓的时间长河是什么，这些天，他也知道不少的传说。所谓的时间长河，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时间长河。

时间，是一条长河，所有的人，都是长河中的鱼，无一例外，顺流而下，偶尔有鱼跳出水面，便可以窥得自己或别人的前路，那就是所谓的预知。

“你知道白玉京。”

“知道一点。”

“你了解白玉京的功法。”

“也只知道一点。”

这时，诀别诗与商辛瓷也过来了。诀别诗依旧苍白若鬼，另人惊异的却是商辛瓷，她的发髻微微有些散落，脸颊却泛着些血色，神色似是有些恍惚。

“你们遇见了谁。”后卿只是自言自语，只要他想，他便可以调动整个镜域，过了两秒，他的神色依旧，“……慕容微，江山烟雨楼的人，也要分一杯羹么。”

“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带着一个，”她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像是不想再说，诀别诗看她一眼，依旧抱着刀，神情冷淡。

“是，商辛符。”

后卿并没有太多的波动，只因这个名字，早已被他埋葬，只因这个名字，在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中，堪称微不足道。

商辛符是那个少帝的名字，照诀别诗所言，这个人，应该已经早就被诀别诗杀死了。诀别诗不是会撒谎的人，他也绝对不会记错自己要杀的人，所以，这个商辛符，又是什么人。不说别的，就算是当年他侥幸未死，时间却也过去了百年。一个凡人，如何渡越时间的长河。

再见到商辛符，墨天衡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能活到百年。因为，他已经是个活死人。或许连活死人都算不上，只是一具无知无觉的傀儡，失去灵魂，只留下一具肉身。

蓦然的，却有嘲讽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这算是什么呢？命运的捉弄么还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