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
回过神来,我抿了一口黑咖啡。终于清醒点了。
一个步履匆匆的背影从突然闯入我的视线!
那人带着很大的格子围巾,快步走过的时候被风吹得飘起来。步伐很快,像是随时就会消失一样。
即便是带着白色口罩,我却依旧能一眼认出来。
是薛献!
慌乱中打翻了咖啡,但我没空去管。
手脚似乎一瞬间就退化了,居然面前的高凳子都没发现,狠狠地被磕住。我吃痛,还是奋力扒开它,跑着出了咖啡馆。
“薛献!”我跑到离那人后面几步,手撑着膝盖喘气。
说实在的,那人是不是薛献还不好说,即便是,那么唐突也太过没有礼数了。
可是我顾不得那么多,那个屡次救我于茫然黑夜的人值得我这样。
前面的围巾停住,那人停着却没转过身来。
还差两步。
我手伸出来,他没有上前。
缓了好一会儿,我姗姗收回手。
“邹池。”
这声像是命运的宣判。
是薛献。
“不好意思,有点急。”我拍了拍身上若有若无的灰朝他笑。
他的头发长了,有些遮住眼睛。“没事。”
不像印象中那种阳光和善,反而有些漠然。
两人都没再开口,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我请你喝咖啡吧。”我脑子里一团浆糊,以至于找了一个回想起来都相当拙脚的话题。
对面没人回话。
那人像是等在等我缓过来,当我看向他时才答应了。
“好呀。”他的语气像是之前那样,“走吧。”
我再次推开咖啡馆的门,暖气迎面而来。
开始点单时我又顿住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喜欢喝什么,只能傻看着他。
“冰美式。”
“黑咖啡。”
我在心中默默记下。
坐下的时候他才像是有些往日的活跃。
他解下了那块很大的围巾,脖子上纵向的疤痕裸露在我眼前。
是五年级的时候,他替我抗住了我妈的一刀。
那是在我给出草莓派,两人正式成为朋友后,我连着一周没去上学。
家里面又因为一些事而吵吵闹闹,女人和男人打得格外狠,连着我也被扯进这荒诞闹剧,身上挨了好几下。被铁制晾衣杆砸到胯骨,一到冬天和雨天就钻心的疼。
我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吵那么久,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昏天地暗。
无非又是出轨,钱,面子。
曾经崩溃地在我床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问我怎么办。
我告诉她,人要为自己而活,要活在自己的世界,不要管别人的看法,就像我一样。所以,离婚吧。
她说等我考上大学再离。什么都说要以我为主。
后来我不再理她,她便把我赶出家门,整个楼道都充斥着刺耳的尖叫,“我让你活在自己的世界!我让你活在自己的世界!”
刀就在我面前,对她仅存的可怜也消散殆尽。
可她居然不解气,还要扑上来将我拆骨入腹,仿佛要把男人对她的不满都发泄到我身上。
薛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把上前护住我,把我抱在怀里。
扑面而来的热气,是我没体会过的感觉。
而他第一句话就是:“没事吧。”
脖子上的血也冒出来。
薛献跟我说,他离开荆门后去了南滕。
我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年的事,只是聊着闲天。
咖啡馆的中间是凹下去的,中间放了很大的一架钢琴。
我瞥了它一眼,转头看向薛献:“还在弹钢琴吗?”
他愣怔一下,随即点头。
“弹一曲钢琴给我听吧,”我没由来地开口,“我很喜欢你弹琴。”
薛献像是在考虑,很快便朝我笑。去前台问了问,得到肯定回答后就跨步走到钢琴旁。
我很喜欢薛献弹钢琴,他的手像是雀跃的山雀,穿梭在黑白键盘之间。
曲子是欢快的那类,意外得衬今天难得的太阳。它不像古典钢琴曲那般悠扬低沉,反而像去草坪上野餐的感觉,让人很舒服。
应该是快结尾了,音调降了下来。缓缓的,缓缓的。最终谢幕。
薛献从凳子上起来,欠了欠身。
周围响起掌声。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在咖啡馆里的人都在为薛献鼓掌。
我朝他笑,看他朝我走过来有种说不上来的得意。
羡慕吧,我朋友。
直到天暗了下来才离开咖啡馆,他要回酒店,而我要回出租屋。我们在十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