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等
“邹先生,您虽然有了证据,但没有被实质性的骗款。所以如果要起诉的话是有点困难的,从轻发落还算好的,就怕当地公安以‘未有实质性伤害’拒绝审理。”徐律师听完了录音,眉头却还是皱着。
这点我确实没想到,扫视了眼会客室里另一位跟着徐律师的实习生。
他也低着头,面色凝重。
徐律师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她这样受理过多次案件的人没有理由骗我。
我点点头,“没事,那就是说我必须汇款到他们账上才能构成敲诈勒索对吗?”
“是的,”徐律师抬起头,“如果行为十分恶劣严重,胜诉的几率很高。”
“比如呢?什么行为算十分恶劣?”我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
她想了想道:“比如纸质威胁稿,过激行为,或是利用网络在网上疯狂传播,这些都是很恶劣的行为,审判长会酌情考虑的。”
“谢谢。”我起身,“那我有消息再和您联系。”
徐律师把我送到律所门口。
我划开手机,很快切进来一通电话。
“不是说让你在酒店等我吗?人呢?”薛献的语气带上几分不爽。
我徐步走在街上,切了小屏给之前找好的公司发消息说可能不回去了。最近太忙了,我实在分身乏术。家长里短一堆破事要去解决,小说也还在连载,实验报告过几天也要交,所幸还在吃网站的保底,这才没有流落街头。
“怎么了?我在街上。”我回着他,“快到酒店了。”
“那你快点。”听起来倒是像快要出去玩的小朋友,隐隐透着兴奋的味道。
“好好好。”我应着,余光无意瞥到身后的覆上来的影子。心里硌地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问:“你没回来吧?”
“才没有呢。”明明是否定的回答,却还是听出了几分心虚。
“我真没有回来!”薛献有些急了,像素描一样越描越黑。
那个影子没在接电话。
不是薛献。
我眼睛盯着地面,迈入一家便利店,“我相信你。那你在酒店好好等我。”
一进门,身后一直跟着的脚步声没有了。
电话那头薛献炸了毛,“我都说了我没回国!”
“行行行。”我笑着,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把五颜六色的棒棒糖,转头低声对着售货员,“就这些。”
“嗯?你在哪?”薛献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你不是说快回来了吗?”
“买了点哄人的东西。”我付了钱,抓起那一把糖塞进衣袋。
出了便利店,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消失了。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我闭了闭眼。
防止那人还跟着,我只好在街上绕了两圈,这才回到了酒店。
酒店大堂,薛献站在一侧的沙发旁,手里摆弄着手机。
还说没回来。
我笑着,正打算上前去。
他一伸手,左手腕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串熟悉的手串。
我顿在原地迟疑片刻,缓缓地伸出右手。腕骨上的那个木头串安安静静地挂在上面。
细细的一串小东西,衬得薛献的手修长凌厉。
很快,衣袋传来振动。我按掉锁屏键,面前那人兴兴的神色瞬间垮掉,捏着手机直到屏幕暗下去。
像是高昂的向日葵被折弯了茎脉。
大厅人员来去匆匆,不时有人为薛献的颜值驻足,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他没有理会,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只是静静地呆在他的一角盯着某一处发呆,连顶光都比周遭更暗淡。犹如一个在门口等待家长来接走的孤零零的孩子。
我的胸口顿时被飞箭穿心而过,陈年铁锈混着血水充斥着整个心脏,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
太疼了。这样的场景比十个邹程都难对付。
我跑到薛献面前,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
不用担心,有人来接你回家了。
薛献愣了半天,低头看见是我这才把手环住,把头埋进我的颈窝,闷闷道:“你好难等。”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不会让你等我了。”
“你怎么来了?”我点了电梯。
薛献盯着鞋尖,好似丧气的大金毛,嘴里嘟嚷:“惊喜。”
难得看他吃瘪的样子,我忍不住笑起来。
“谁知道你一下子就猜到了,”薛献撇撇嘴,“你太聪明了。”
说着还委屈起来。
我挑眉,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是你太笨了。”
刹那间,本来还牵着我的手突然扣住我的后脑勺,薛献凑上来附和着我,“是我太笨了。”
“但笨蛋有笨办法。”说着就吻上了我的唇。
狭小的电梯里丝丝暧昧在两人之间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