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笑起来,那笑很熟悉,跟彭浩之前那个笑一样,诡异又充满了嘲弄。
我懒得跟她解释,径直走过去要去那她的钥匙——她所有贵重的东西都所在一个抽屉,包括我的各种身份信息,而那个抽屉只有她这一把钥匙。
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在那一瞬间,她毫无征兆地大叫起来,声音宛若哀鸣的大雁。
我静静地看着她嘶吼,全然不顾地伸手去摘钥匙。
这下不再只是警示地叫声,她猛地把钥匙塞进口袋而后转向厨房,手里攥着菜刀的手柄。
她的眼神不再如往日那般爱占小便宜的精明,倒是有种孩童惯有的吃笨。
略微生锈的刀刃在空中无头绪地飞舞,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会不眨眼地刺穿肉|/体让其涌出汩汩鲜血,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没办法,我只好深呼吸企图跟她好好说话,“你冷静一点!”
回应我的只有刀快速划破空气的声音。
我只好往后退,一点一点,直至退至门口。
“你……”她口吃不清,说话竟也变得十分吃力,“别想!”
在这场疯狂的闹剧里,她只说了短短三个字。
随后身后靠着的门被菜刀砍中,很快发出老旧木头爆破皲裂的沉闷响声。而那个口子,离我头顶不过短短半米。
“好了!”我实在受不了,一把拧开门口的锁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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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开门,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倾倒,面前的人挥舞着菜刀像是要带着仇恨把我整个捅穿。
完蛋了。
心里没有别的念想,只是忽地觉得可笑。
我居然死在了我亲妈手上。
手臂整个侧压在水泥地面,平日里不见踪影的小石块这下子展露无遗,毫不留情地在臂弯上剐蹭,扬起的灰尘随风爬上我的十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湿润粘腻的尘土的触觉让我觉得恶心。
面前的刀宛若一把审判的剑,在落下之前让我回顾这短暂又荒唐的一生。
“邹池!”
楼道口出,一个半大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出来。
旋即,我被人猛地抱住,重重摔进他的怀抱。
薛献的年纪也不大,身体只能算是精瘦有力,不太像是能抗住刀砍的样子。
我的眼睛对上他的。那沉闷而又漆黑的瞳孔静静注视着我。
那是不留余力的安抚。
像是要逗我笑,还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口型比划着,没有发出声音:“没事了。”
看样子好像并无大碍。
如果我脸上没有划过他的血。
如果我脸上没有划过他的血,我可能真的会信。
猩红粘腻而熟悉的血在那一瞬间从我的眼前掉落,顺着我的脸颊轻轻滑出去。
“薛献!”
我揽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带。一手撑地很快站了起来。
“现在不是我,
“是你要完蛋了。”
我语气平和,面前看不出分毫波澜。
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我扣住还在发愣地女人的手腕,学着邹程欺负我的样子用力一拧!
菜刀在空中垂直落下,刀刃砸在地上发出脆响。
顾不了那么多,我直接把她狠狠一推,推进客厅!
她的眼神有些呆滞的错愕,估计也想不到向来逆来顺受,任由他们欺凌的我怎么会突然奋起反抗。
没空去理她,我直接砰一声把门拍上,转身把薛献的一条胳膊搭在身上然后冲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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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薛献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左手捂着脖子。
“开什么玩笑!”我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完全不在乎面前的人是谁就一通发脾气。
我揽住他的腰,伸手去招呼出租车。顺便撇开脸去擦眼泪。
薛献愣了下,随即笑了出来。
“哭什么,”他脸凑过来,本来虚虚搭在我肩上的手转了个方向过来帮我擦眼泪,“我都没哭。”
“你别动!”我轻轻拍去他的手,跟他一起上了出租。
“去市医院。”
“行了别哭了。”薛献明显也不太会安慰人的样子。
我忍着气不去看他,“你坐好。”
“哎呀,”他的头转了下,还是凑过来“真不哭了?”
好不容易调节好的情绪被他一句话搞得轰塌。
“你凑上来干嘛?”我抹着眼泪,语气很冲,“她要把我弄死我无所谓,你过来干嘛?两个人一起死吗?”
空气有那么一刻是寂静的,除了司机开得更快了些。
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跟薛献发火,人家明明是好心来救自己还被当成了驴肝肺,放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