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

上楼了。

林銮边吃土司边跟林宜聊天，“今早的电话响过吗？”

林宜道：“响不响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出去。”

林銮喝了口牛奶，嘴唇上沾上了牛奶沫子也不知道。

林宜冲她点了点自己的唇角，又递给她一张餐巾。

“噢，谢谢。”林銮又有点小尴尬了，她也觉得奇怪，怎么每次自己展现的都是一幅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打扰了各位，”杰顿换了一身衣服告辞，“我得先去举办葬礼的地方处理一些事，先走了。”

孙斌楠客气道：“好的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诶，我的钥匙去哪儿了？”杰顿走到门口停下，又重新上楼取了钥匙才走，按礼仪自然又跟众人打了声招呼。

这个插曲之后，柳宋提议再去二楼女主人的屋子里看一眼。

女主人仍然躺在椅子上，不知是不是感应到房门被推开，她开始大声嚷嚷，“该死的畜生……到底是谁杀了我！你们知道是谁杀了我吗！”

她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林銮往楼下看了一眼，艾米莉和艾琳娜姐妹却像没听见，面色如常地打扫家中的灰尘。甚至为大家打开大门的比尔波勒表现的也是一幅完全听不见的样子，他把钥匙放进口袋，“夫人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上次你们来之后，老爷觉得屋子一直放着也不好，毕竟也是夫人生活过的地方……就让艾琳娜打扫了一遍。现在可能没有什么痕迹了。”

女主人尖叫，“这个人是谁？！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孙斌楠被念叨烦了，嘀咕了一句，“今天才第二天，我们怎么知道？”

女主人的尖叫盖住了一部分分贝，孙斌楠自以为小声嘀咕，其实声音还挺大。门口的比尔波勒不解其意，“什么？”

柳宋刚好站在他旁边，打了个哈哈，“她比较喜欢自言自语……比尔波勒先生，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们不会损坏这里的摆设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呃，不过我恰好还有事，十一点夫人的葬礼就会开始，警官们如果有什么想查看的，请尽快……”

比尔波勒走下楼梯，丝毫没有听到沙发椅上女主人的咆哮，“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怎么知道！我雇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破案的，你说你们怎么知道？！！！！”

孙斌楠被女主人吼得吓了一跳，觉得自己闯了祸，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林銮堵上耳朵，但效果只是杯水车薪。

林宜被只有八个人能听见的巨大咆哮吵得烦躁，语气也不太好，竟然跟女主人一问一答起来。

“别吼了，自己被谁杀了心里没点数吗？”

“我就是不知道啊！到底是谁杀了我呀！”

“想知道就安静点，平时解决问题都是靠吼吗？要是你再聪明点，不至于还留在这里。”林宜道，“搞得跟泼妇一样的做派。”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她的痛处，呜咽起来，“我不是……你、我不允许你侮辱汉尔威斯家的荣誉……”

其实，眼前这番情景总有些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还有些荒诞可笑。但众人笑不出来，因为这个凶手不仅是女主人的执念，还关乎他们的性命。

林宜瞥了眼女主人，这一眼很轻，又很锐利，林銮捕捉它如同捕捉一根落下的飞针。她感受到另一层意思……怪怪的。

收回目光，她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

柳宋尝试跟她沟通，但女主人却长久地沉寂下来，像是睡着了。

众人没有待太久，就被比尔波勒告知要提前到场地去。说是夫人怎么也不肯闭眼，想让警察提前去镇镇场子，避免有人装神弄鬼。毕竟，如果宾客来了，见到女主人无法安息肯定会害怕的。

一路到了目的地，女主人果然直愣愣睁着眼睛。杰顿老爷想替她把眼睛合上，但怎么也抹不下来，帽子的边缘都被他捏出一个下折的印记。

林銮心想，难道是因为真凶迟迟未落网所以才这样？要怎么做呢……要在她面前宣誓吗。

林宜靠近棺木，伸手想摸女主人。

这个举动实属冒昧，轻易触碰死者的尸体很可能会对其造成损坏，而在他们的文化中，非亲属关系的触碰更会玷污死者的灵魂。

杰顿震惊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要拉开林宜，“喂，你们不可以碰她的遗体，快走开——”

然，林宜的手已经关上了女主人的眼帘，微微侧身避开冲来的杰顿，反而握住他的小臂使他不至于跌倒在棺材旁。

“这，这……”

杰顿看得清楚，一时有些失语。旁观这一切的林銮等人也跟杰顿一样惊讶。

贾明扶了扶眼镜，“关上就行。”

杰顿没有道谢，而是尬在原地。一个外人能轻松地关上死不瞑目的妻子的眼睛，这难道在讽刺他的妻子并不信任自己吗？

比尔波勒上前解围，带着大家去另一个接待宾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