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过去的
一溪冻得瑟瑟发抖。
余思思急忙将外套解开,扯着衣襟环住了衣着清凉的许一溪。一时间,许一溪身上那彻骨的寒气直直地往余思思的怀中钻。
许一溪偏头定定地凝着余思思,眸中泛起了朦胧的水汽,双瞳轻晃,看着好不怜人。
余思思将许一溪的小脑袋按靠在自己肩上,又收了收胳膊,将这瘦弱的人儿紧紧环抱住,带到了酒吧侧前方,大路边的一辆艳红色玛莎拉蒂上。
余思思将外套盖在了许一溪的腿上,开了暖气,又从手包中掏出一张丝质手帕,倾身擦拭着许一溪的脸颊,欲将那狗东西触碰过的地方擦得干干净净。
余思思擦着那嫣红的唇瓣,蹙眉问道:“这个工作是非做不可吗?”
一语落下,许一溪竟于一瞬红了双眼,小声地啜泣着。
“我来这边是为了找我失散多年的哥哥的,刚下车没有一个小时我的护照就被人给抢了,还被几个混混卖到了这里。这工作我要是不做他们就打我,只给我吃坏了的面包,喝臭了的水……今天我第一天上班,我好怕,呜呜呜……”
她前半句刚说完,余思思便心疼不已。听了后半句,余思思便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暗涌的情绪。
她哭得她的心都碎了。
余思思心头酸涩,抬手将其环过,轻轻拍着许一溪的后背。
“不怕,不怕。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如果你相信我,你……”
余思思本想说“你就跟了我吧”,可她担心这姑娘不是。退一万步讲,即便这姑娘是,她今天才见人第一面就说这种话,这姑娘定是会被她给吓到。
于是,余思思换言道:“你愿意来我家给我煮饭吗?”
末了,余思思又补上一句,“放心,酒吧这边的事就交给我。”
得此言,许一溪的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连连点头道:“我愿意!我愿意!我会洗衣煮饭,还会打扫卫生,我还可以给姐姐讲睡前故事!”
见余思思的眸中一瞬间亮起了点点星光,许一溪又补充道:“不过我没有系统的学过煮饭,味道可能很一般……”
余思思轻轻捏着许一溪颊侧的软肉,弯着眼宠溺道:“没事,姐姐不挑食。”
此言罢,许一溪终是小小的呼出了一口气,也弯着眼笑了出来。
伴着这晴日风铃般的笑声出现的,是这年纷纷扬扬的初雪。
这充满香甜气息的、棉花糖般的雪花飘在十里长街,落在加州街头,铺在大红车顶,划过透明的玻璃窗,化在了她二人的心房。
这一瞬,这车水马龙的街头似是消了音,余思思只听见了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初雪伴明灯,此夜纵然美绝,可无论余思思怎么看,都觉得这漫天的白雪不及她眼前之人纯洁耀眼。
慢慢,她眼前这娇嫩甜软的可人儿褪去了青涩懵懂,面容也渐渐变得狰狞扭曲。
余思思终于发现:许一溪的身上没有光。
许一溪的身后,那几点雪花骤然定格,又渐渐发亮。那光线愈发刺眼,愈发刺眼……
—
余思思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陡然睁开双眼,却被一束强光刺目,刺得她双眼昏花,应激飞速将眼皮闭了回去。
待她适应了这道光线后,余思思再次睁眼朝着四周瞧去。
不瞧还好,这一瞧,她便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别墅地下室里的铁架床上。
屋中仅有床头一盏直射她面容的大灯,余下之处光线昏暗,霉腐味刺鼻钻脑,余思思没忍住连连干呕了几下。
几十秒后,余思思的大脑渐渐适应了这难闻的气味,她好似闻不到这股子味道了。
余思思将那苍白的双唇抿成了一字,又鼓起勇气,偏头朝着四周看去。
只见床边的铁架子上码着一排排的刀具,旁边的墙上还贴有几张人体解剖图。
而另一侧,医药推车旁燃着一笼碳火,铁炉子上还烧着一根三尺长的铁钎。
“啪——啪——啪——”
随着火花的迸溅,狭窄逼仄的屋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此声缓慢,一声声地萦绕在余思思的耳畔,又似是一步步地踩在了她的胸腔,让她呼吸困难。
铁架床前三十公分远处,许一惟站定。
此人垂眸凝着床上这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人,如同不甚饥饿的豺狼盯着无路可逃的羔羊,它并不想将它一口咬死,而是要慢慢地折磨。
许一惟不紧不慢地戴着医用手套,戴到最后,还恶趣味地扯了扯手套边缘那一圈加厚的胶条,又陡然一松。
“啪——”
乳白色的胶皮手套与粉白的肌肤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此声好似长鞭挥来,将余思思本就忐忑的心打得血肉模糊,她浑身随之一颤。
许一惟掀起眼皮冷冷地睨着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