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神仙

“那就开始听写——”端木瑛踩着细高跟回到讲台，雷达似的扫描着每一个人。

李平夏认命瘫在座椅上，拼凑着记忆写出单词。她根本没有机会瞟黎姣的。

“好了，最后一排从后往前收！”她看着手中的书，“收完交给课代表，下课送去办公室。”

当陆秋鸿走到她的身边时，她还在拼命写。

“救我！”李平夏面带央求。

他面无表情将作业本从她的手中抽离，“自求多福吧。”

晁博延转笔，“6。”

直到下课，李平夏还沉浸在听写的悲哀中。

她将书往包里塞，恨恨地看着陆秋鸿。

男生被逗笑了，“这么看我干嘛？”

“你。”她咬牙切齿蹦出个字。

今天的事情几乎玄幻，让她的学习进度都慢了不少，李平夏在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时，快速收好书包去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期。

黎姣在前面走，后面跟着晁博延，李平夏感觉自己像“十万瓦大灯泡”，很自觉告别了他们。本来想等陆秋鸿一起，结果人被英语老师拉去了，听说是因为他以全年级英语第一的成绩考进来，两人好像要商量竞赛。

李平夏一步三回头，一直到看不见学校才往前走，“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家吗？真靠不住。”她喃喃自语道。

“李平夏。”一道女声从身后响起。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是谁，当她脑子里搜索出这道声音的主人已经晚了。

徐菲菲站在巷子出口处，从上面打下来的光照出她狰狞的脸，她好像在笑，身边跟着几个人，有男有女，“你一个人回家啊？”

李平夏心里被一股阴郁笼罩，她的预感不好，没有一丝犹豫地往家跑。

后面两个男生疯了一样向着她追，李平夏不敢停下，拿出八百米冲刺的阵仗。

“砰刺——”

李平夏的身形僵住，脑袋后面一片湿润，巨大的疼痛随后蔓延上来，她跑不动了，手摸上后脑勺的时候，迎着月光，她看见了粘稠的液体裹着劣质啤酒的味道。

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手上划开的伤口没有了知觉，背脊与衣服粘在了一起。

其中一个剪的飞机头，他抓着李平夏的头发往徐菲菲那走，她挣扎着用指甲划男生的手臂。

被另一个人扇了一巴掌，一口唾沫吐在了她的脸上，女生强忍着作呕的冲动。

背部在石子路上拖行，脑袋上的血滴在地上流出印记。

“救命！来人啊！救命——”她拼尽全力喊着，就像要被拉上刀台的牲畜，“这里有人杀人！救命！”

两个男生有些不耐烦了，又往她的身体上踹了几脚。

飞机头男生将她摔在地上，徐菲菲拿着手机对着李平夏拍摄，时不时笑出声。

她的头发被抓着，被迫抬头，脸上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

“救命……”李平夏的声音越来越小，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

好疼啊，这是她此时心里唯一想说的。

李平夏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身上被踹得更狠了。

徐菲菲尖叫着，“你不是喜欢撑英雄吗？！”

躺在地上的人感觉眼皮都变重了，好累啊。

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两个男生甚至拿着拿着路边找来的棒子往李平夏身上挥舞。

女生的惨叫声在巷子里回荡，渐渐归于平息。

有一束手电筒的光直直射进昏暗的巷子里。

“我已经报警了！马上警察就会来！”陆秋鸿举着手机，止不住发抖，他慌了，如果再晚来一会儿，李平夏就真的死了，电话那头也相继传来警察的声音。

陆秋鸿打开摄像对着几人的脸进行拍摄，小混混倒底还是有些忌惮的，丢下徐菲菲就跑了。她眼看着事情不成，拿着他们丢下的棒子，用尽力气往李平夏的腿上砸。

躺在地上的人闷哼一声。

男生被激怒了，猛地将徐菲菲推到地上，想要将李平夏扶起来。

“李平夏，我带你走。”他的手有些颤抖，看着怀中的人似乎没有了意识。

“陆秋鸿……陆秋鸿……我好疼……”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语序混乱。

徐菲菲跑了。

男生通过电话告诉警察两人正往不远的医院狂奔。

他背着李平夏，动作不敢太大，女生的头埋在他的肩上，迷迷糊糊说着什么。

李平夏的鼻尖触碰到男生的脖颈，少年的身上有他独有的闻道，很好闻，像冬日暖阳照射白雪皑皑的松岭，第一滴落下树梢的露水。

“谢谢你，神仙。”这是她意识清醒着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