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袍,云朵,无花果
这事儿……岂料她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把他谨小慎微的努力全盘打翻在地。
“等等!”他微微咳嗽,手忙脚乱地放下杯子,伸手制止她,“你别——你先坐下。”
“我想试试你额头的温度。”赫敏已经站起来了,眼神有些怀疑,手固执地悬在空中。
他为何拒绝她触碰?难道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这可解释了太多他刚刚的异常行为,怪不得他有点蔫头蔫脑的!或许他不愿意与她对视,接收不到她的眼神,是因为精力不济?
“你坐下,求你了。”德拉科恳求她,脑海里纠结着另外一件事——她可千万别乱动,那浴袍,松松垮垮的,拜托了。
“你让我摸额头,我就坐下。”她倔强地说,再次试图探身靠近他。
“我……我过去让你摸额头,你先坐下。”德拉科再次制止她这种过于天真荒唐的行为,艰难地说。
他猛地站起身,一板一眼地走过去,如同穿了霍格沃茨城堡里的千年盔甲一样,僵硬地坐在她身旁沙发的空白位置上,小心地、拘谨地与她保持了一点距离。
赫敏迷惑不解。她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早上见到的时候,分明还对她很热情亲昵;瞧瞧现在!
不过,鉴于他态度良好,也愿意给她摸额头,她没再计较,反而松了一口气,如他所愿坐下了。直直地伸过手去,她探上了他的额头。
“好像是有点热。”她小声说,眼神里带着一点忧虑。
“我根本不热!是你的手有些凉。”德拉科歪过身子来,面朝着她,试图让两人间保持留白。她心怀坦荡的手和胳膊,随随便便就可以碰他,他却要压抑自己,真是不公平极了。
“那么——”她忽然探身过来,企图用额头贴近他的额头。
德拉科大惊失色,连忙向后仰,仰倒在沙发扶手上搁着的一个软垫上了。
这事情就是这么诡异可笑,她这样娇小可欺,他却怕起她来。她毫不气馁地凑近了他,把自己当成了负责任的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治疗师,脸上带着务必要检查明白他病症的一点坚毅,还有一股甜美的气味,不计后果地冲他俯身过来了。
像是数以万计的石子纷纷跳入他的心湖,他的灵魂水花四溅、惊涛万丈。他发现自己不能再躲了。因为她直击要害地双手捧住他的脸,柔柔的身体整个压在他身上了。
她——令他毫无退路。一如既往地,她对自己犯的罪毫无觉察,脸上只顾着气恼,“德拉科,老实点,别乱动,让我试试额头!”
德拉科咬紧牙关,觉得自己是被她掐住后脖颈的白鼬。他发现自己陷在一场名为赫敏·格兰杰的诱人困局里,并且无所遁逃。
她霸道、专横、跋扈极了。
并且脾气暴躁。
哦,极度暴躁,甚至不屑于听他解释。
这才是真正的她吧?之前那些羞怯大概都是伪装。德拉科目光游离地想着,额头被贴着她额头,鼻尖对着她鼻尖。
她真漂亮。漂亮极了,他恍恍惚惚地想,手心冒出了一点细汗。
“温度还好。”她小声说,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光,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唇间的气息拂在他的鼻间,带着一股无花果的清甜。
那无花果,究竟是什么滋味?他舔了舔唇。
在这里尝尝她,会是一个好主意吗?这种真空的状态下,会不会过于危险了?
又或许是他猜错了,压根就不是真空,否则她此刻怎会如此坦然?
亲吻,会是一个她可接受的选项吗?德拉科心里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排列成一条树状图,帮他梳理着每个举动背后的可能性。
得马上确认这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吻她之前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合理。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吻她。必须在他理智尚存的时候,把这件事搞明白。
他情知自己某些时候是多么控制不住自己,假使现在就没头没脑地吻上去,他不确定自己那双不听话的手会不会——
“对了,发烧糖不是会有副作用吗?我听哈利提过,似乎会长脓包什么的……”赫敏还没起身,她皱着眉头,又开始陷入新一波的忧虑。她凑近他,端详着他的灰色眼睛,看他是不是又要藏着什么情绪。
这下他倒是不躲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固执又专注,同以前那个热衷于观察她的德拉科别无二致。似乎十分钟前那个目光游离的德拉科,是她臆想出来的一样。
这忽冷忽热、忽近忽远的男孩!
“没关系,我已经吃解药了。”德拉科说。他悄悄把她搂在怀里,轻缓地抚摸着浴袍的轮廓。在她轻软的香气中,他寻找证据,去确认他的不成熟的小猜想。
幸运的是,赫敏·格兰杰一次只能想一件事。这会儿她专注于忧虑,哪还记得戒备呢?
德拉科压抑着心脏的轰鸣,生怕被她发现端倪。他对她缓缓微笑,眼睛似乎会说话一样,温柔地、缓慢地眨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