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来这世上向我收债的吧

预产期到来后肚子不见动静，过了一个星期也没有出现临产迹象，问表姐什么情况，表姐说预产期有可能提前，也有可能缩后，都是正常的。又过了一个星期，依旧没有要生的征兆，尽管儿子该动的时候动，该静的时候静，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可是怎么叫人心头不慌呢。让表姐找来接生婆。接生婆说，妹子沉住气，提前或者缩后个十来天是正常的，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发着，注意临产征兆就行。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肚子还是安如泰山，这就委实让人坐不住了。接生婆也着慌起来，问是不是记错了受孕日期，预产期推算错误。我回说老马忙着训练一年中回家的次数不多，怎么可能记错，就算记错，受孕日期也只可能提前而不可能缩后，停经的时间是不可能糊弄人的，就算从发现怀孕的那一刻开始算起，也足足十一个月了。接生婆又问胎动正不正常，出现过突然加速又突然停止的现象没有。回说同以往一样，胎动正常。接生婆继续问有没有出现不规律的宫缩和阵痛，有没有腹坠、背痛、破水、见红等现象发生。见回答都没有，接生婆一脸茫然，彻底没了主见。她说，老娘接生三十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都遇到过，就是没遇到过这种怪事，预产期缩后最多的也不超过十五天，你这已经缩后至少一个月，还无动静，看来你得赶紧去医院。接生婆说完，迈开三寸金莲颤危危的走了。接生婆的背影慢慢变小，不晓得那双小脚在战场上临阵脱逃过没有。婆婆当机立断决定送我去医院，她请表姐陪同，说万一路上发生情况，多一个帮手。她想了想，请表姐把接生婆从半路追回来，让接生婆也随行，说一路有专业人士看护更加保险。接生婆不愿意陪同，婆婆死活要拉上她，并说来回车费全包，另封一个红包，要是路上出现情况让她费心，红包会更大。接生婆在大红包的诱惑下，大约也看在表姐一家的份上，终于答应护行一趟。收拾安排停当，我被表姐的家人用抬筛送到山脚下的客车上。一路上，婆婆相当担心汽车颠簸导致意外发生，不停的要求司机开慢点，眼睛一刻不离的盯在我身上，我却一脸轻松，说小宝宝好象出远门兴奋，一路上跳动得很欢快。到达县城换车的时候，婆婆突然改变主意，决定不去医院而是直接回家。接生婆深感意外，说预产期缩后一个多月这种现象谁都没有遇到过，并且丝毫没有临产迹象，孕妇和婴儿是什么情况谁都不清楚，不去医院检查个究竟，难道就任由不可预料的意外发生么。婆婆态度坚决，并说了她决定回家等待生产的理由，根椐我反应的情况，她断定胎儿正常，在家生产没有问题。没有准生证，医院很可能拒收，万一计生干部向医院打过招呼，医院强行引产，那就是自投罗网，到时后悔都来不及。接生婆拒绝继续同行，说万一出现意外她担不起责任。婆婆向接生婆保证，就算出现意外也绝不会怪她，只要她尽力就行。接生婆深感被绑架一般，不去吧显然走不了路，去吧前面有一个火坑等着她往里跳。她被婆婆和表姐拖拽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前挪脚。说也奇怪，一路上肚子平平静静，脚刚迈进家门，羊水便破了，阵痛立马就来。当时惊叹，原来儿子是要坚持回自己家降生，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看来这小子以后是个顾家的男人。接生婆已经上了贼船，眼见不承担起接生任务肯定不行，于无可奈何中立即着手准备接生工作。她从助产箱中取出各式助产器具和物品：止血钳、助产夹、扩宫器、脐剪、催产针、口罩、手套、镇痛垫、棉线、棉花、酒精、碘酒……到底是名间专业又资深的助产婆，除了不能提供正规产房，其他助产器具一应俱全。接生婆开出一张需要主家准备的物品清单：大铁锅（一口）、大灯泡（两只）、火炉、床单（两张）、毛巾（十张）、草纸（十斤）、草灰（一筐）、开水、红糖、葡萄糖、鸡蛋黄、鲫鱼汤、陈艾水、独蒜等。接生婆将一应助产器具放进大铁锅中蒸煮消毒。老马按照清单采购所需物品。邻家的大娘二嫂三姐四妹们，提着蛋拎着米陆续来探望。大嫂和二嫂也来了，不过是两手空空。准备工作做完，接生婆伸指探查宫颈开口程度，开口不足，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分散我的注意力，接生婆讲起婴儿出生时的各种姿势：“头先出来，这叫顺生，是最普遍和正常的出生姿势；脚先出来，这叫啎生，又叫逆生，比较少见，有一定风险；屁股先出来，这叫折生，非常少见，凶险异常，在医院只能破腹产，你大娘遇到过一次。想当年，你大娘各种情况都遇到过，各种凶险都处理过，你大娘的接生成功率，不敢自夸，只有百分之百，这就是你大娘行走大山内外几十年人人都尊敬的原因。不是你大娘我自吹，我有独门绝技，管他逆生折生还是难产，在我这儿都不是个事儿，好些个大医院高薪请我去，我一概回绝，去医院受约束，月月看脸色领工资，哪有我干个体自由呢……”接生婆说得口水乱飞，我却渐渐痛得受不住，咬紧被角撕心裂肺地叫唤。羊水流尽，宫颈却依然开口不足，接生婆忙而不乱撑开我的双腿，催产针打头阵，扩宫器开路，助产夹脐剪止血钳随手飞舞。婆婆在一旁打下手，表姐紧握我的手帮忙使劲。正当这个时候，村妇女主任一阵旋风似的冲进门，后面紧跟进来黑压压的一群干部，两个身穿制服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