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局中杀局

第九章：局中杀局

【诗引：寒刃难避】

星火既已燃，夜风潜入寒。

君心藏若刃，局内几人安。

硝石仓库的火光早已熄灭，但天工署里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朱灯六站在仓库的废墟旁，脚下是被烧得焦黑的碎石，他弯下腰，用手指抹了一点黑色的灰烬，放在鼻下轻嗅。

“硫磺味太重了。”朱灯六低声自语，“这火不是普通的失火，是有人故意引燃的。”

徐老头站在他身后，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少爷，您是说……有人在仓库里动了手脚？”

朱灯六缓缓点头，目光冰冷：“硝石与硫磺一旦掺杂，不点火也会自燃，仓库这么大，能把这些材料混在一起的人，绝不可能是外人。”

“署里有内鬼？”徐老头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一丝惊恐。

朱灯六转身看向徐老头，神色冷峻：“不仅是内鬼，而且还很可能是个熟手。”

徐老头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咱们该怎么办？这仓库烧了，损失这么大，十日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

朱灯六并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站直身子，拍了拍徐老头的肩膀：“仓库的事暂且放一边，今天午后，你跟着我去见主簿。”

“见钱庸？”徐老头一愣，“他不早就说了不管这事吗？”

朱灯六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正因为他说不管，我才要去见他。”

那双眼睛里，隐隐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午后，天工署主簿钱庸的偏厅内，朱灯六带着徐老头如约而至。偏厅中燃着一炉熏香，钱庸端坐在案后，面前放着几卷文书，见朱灯六进来，他抬起眼皮，语气平淡：“朱大人今日来，还是为了仓库的事？”

朱灯六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微微一笑：“主簿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仓库起火之事，确实是朱某前来请教的原因。”

钱庸放下手中的毛笔，淡淡说道：“此事陛下已知，兵部也已接到旨意补足物资，朱大人不必太过忧心。”

“物资补足是好事，但主簿大人，您不觉得这场火灾背后的问题，才是关键吗？”朱灯六盯着钱庸，语气渐渐转冷。

钱庸皱了皱眉：“朱大人何意？”

“仓库起火，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朱灯六慢慢走上前，站在钱庸的书案前，目光如电，“此事若不查明，对天工署，对朝廷，都是巨大的隐患。”

钱庸神色未变，只是静静地看着朱灯六，片刻后缓缓说道：“朱大人，天工署的事务，向来繁琐复杂，这点您该比我更清楚。若要逐一查证每一件事的来龙去脉，怕是得耗费不少精力。”

“主簿大人的意思是，不用查了？”朱灯六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压迫。

钱庸微微一笑，仿佛没有听出朱灯六的暗讽，他抬手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书，语气平淡如水：“朱大人，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如期完成火铳的扩编任务。其他的事情，可以放一放。”

朱灯六听罢，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但心里却像罩上了一层寒霜。

“主簿大人言之有理。”他微微躬身，“火铳之事，确实不容耽搁。”

说罢，他退后一步，带着徐老头离开了偏厅。

走到外头，徐老头低声问道：“少爷，钱庸这老家伙分明是在推脱责任，您刚才为何不再逼问？”

朱灯六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冷说道：“逼问有什么用？他既然不想插手，就算再怎么问也不会给我们答案。现在关键不是逼他说话，而是逼他站队。”

“站队？”徐老头有些发愣。

朱灯六点点头，目光沉静如深海：“天工署里，无论是工匠还是主簿，谁都无法独善其身。我们只要把局势搅得够乱，让钱庸意识到不表态就会失去一切，他自然会动起来。”

“那咱们该怎么搅局？”徐老头一脸疑惑。

朱灯六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寒意：“很简单，把这场火灾的消息，放给兵部的人。”

徐老头闻言，瞬间明白了朱灯六的意思。他低声说道：“少爷，您是想让兵部的人怀疑钱庸参与了火灾的幕后？”

朱灯六轻轻点头：“兵部的人本就与天工署内有勾连，他们想置我们于死地，但他们同样防着钱庸。他们若认为钱庸有问题，必然会借机试探。到时候，钱庸反倒不得不主动配合我们。”

徐老头听得冷汗直冒，但不得不承认，朱灯六的这一招，确实让人摸不到破绽。

当晚，徐老头亲自安排了几名信得过的工匠，将“火灾疑云”悄悄散播出去。这消息一经传开，果然在天工署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而兵部的反应更是迅速，第二天便派了一名中级官员到天工署“督查”。

“看来这招果然奏效。”徐老头低声对朱灯六说道，“兵部的探子来了。”

朱灯六站在工坊外，目送那名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