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有人说“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但没人说乘龙不规范会是什么下场?
有小白虎异能无形加持过视力的中岛敦惊恐睁大眼,清清楚楚看见有个比他年龄还小的孩子跳下了楼顶。他下意识抱紧姐姐,慌忙阻止还在千木穗发型上拉扯互踩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五条哥哥,夏油哥哥,我们要撞上去了啊!” 能不能不要再往中间挤了?!
大楼的反光板倒映一整条绚丽不似凡间物的长龙,龙头朝大楼平面直直冲去,呼啸着,带着贯穿大楼的汹汹气势。
好歹是虹龙的主人兼正经驾驶员,座驾失控,夏油杰及时反应过来,输用咒力一把拽回龙头,像强行控住了惊马的辔头一般,在大楼的折角处来了一个极限拐弯。乘客们被惯性带得前仰后合,险之又险地和折角擦身而过。
千木穗的头发终究乱成了茅草鸟窝,参差不齐,她气呼呼地再次给了俩DK一人一拳。
“咚!”
“啪!”
擅离职守险些酿成交通事故的夏油杰极力保持风度,维持微笑,最后的倔强就是不去揉被揍出来的包。
【无下限】拦不住掺了正极能量的拳头,五条悟捂着脑袋上冒热气的包,龇牙咧嘴。他把锅一股脑甩到夜蛾正道身上,理直气壮抱怨夜蛾正道把“夜蛾暴力铁拳”的真传教授给了千木穗。
中岛敦成熟而沧桑而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口气。
拐弯时抬起的龙头还是接住了那个坠楼的孩子。
*
他在做梦吗?
威风凛凛的长龙盘旋着,天上的星星离自己越来越远,风声在耳边呼唤,轻飘飘的身体几乎要随风一起去到心向往之的远方。
耳边的嗡鸣慢慢淡去,泽田弘树迟钝地眨眨眼,将手抬到眼前,摊开,又疲乏无力地蜷了蜷。
一颗白茸茸脑袋突然凑到他模糊的视角里,泽田弘树受惊后仰。见他受到惊吓,那颗脑袋立即后移一点避让开,另一颗浅麦色脑袋凑过来,占据泽田弘树的剩下视野,但确认他无恙后也识礼地让至一边。
两个人高马大的DK顶着仍然未消的大包,推推搡搡,互看不顺眼,互相把“坠机”的锅往对方身上丢。
扯开一脸不服气来理论发型技艺的五条悟,又推开过来含笑拉踩挚友技艺的夏油杰,千木穗递给泽田弘树一瓶纯净水:“你好些了吗——我叫千木穗,这是我弟弟中岛敦,他们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你叫什么名字呀?”
“弘树......我叫泽田弘树。”男孩惴惴不安地攥紧手指,不敢贸然去接那瓶水。
他身躯瘦弱,神色黯淡,环顾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清秀的脸上失落一片:“这里是天堂吗?”原来天堂和现实一样啊。
辛德勒对他严加看管,他基本没有离开过集团大厦,但隔着厚厚防弹玻璃望见外面时,他看见的外面景象也是如此——灯火通明而万般寂寞。
“痛吗?”千木穗一把捏住泽田弘树的脸,表情严肃。
“不痛、痛......”对方没有使什么力气,真的还好,完全说不上疼痛。但被掐住脸颊软肉的感觉如此真实,泽田弘树恍惚一瞬,还是在千木穗严肃的表情中乖乖点头称痛。
千木穗拿出平时教导弟弟的成熟长姐气势,组织语言郑重道:“泽田弟弟,如果去天堂,路上会远远比这个痛。”
“你愿意和我们讲一讲你的故事吗?”
泽田弘树形容憔悴,眸光暗淡,求生的意志很浅。同样是从高处主动跳下的自杀行为,太宰治都会出于潜意识而伸手,但他切实看见一条超出认知的长龙时也只是睁大眼睛,仿佛仅仅是在离开世界前最后再好好看了一眼从前没见过的景物,将生命走到最后存在不多的美好刻在视网膜上,连留恋都不算。
中岛敦也认真点头,附和姐姐:“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夏油杰走过来,指了指盘踞在另一头的虹龙,微笑道:“不知道我们的那条龙有没有增强一点可信度?”
“天堂可没有像我们这样又帅又强又乐于助人的人。”五条悟重新蹭回千木穗的肩上,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好似现在虹龙不得已临时停靠那边和他完全没关系。他还揪了揪千木穗随便绑的马尾发尖,显然,想再试一次的贼心不死。
千木穗反手打掉他猫猫祟祟的爪子。
刚开始确实是没有给女孩扎过头发的生疏,但中间的编辫子手法已经大差不离,可越编越觉得好玩,“最强”不想止步于“简单”的鱼骨辫,于是最后还是在整新花样上翻了车。
加上同样无经验而意图尝试的夏油杰来帮倒忙,翻车之惨烈,脾气好到可以说是柔软的小姑娘都忍不住送了他们几个夜蛾正道同款铁拳。
在清醒的状态下近距离观摩鳞片瑰丽闪闪的虹龙,泽田弘树面上泛起惊叹,对新奇事物的喜爱终究令他的眼里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此刻他终于像个普通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