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第一次相见

訾凛便是有想法也要忍耐着，他便能多庇佑訾沭一日。残缺的翅膀，也能护住翅下的幼鹰。

但訾凛面对着爱人和兄长，同样是两难的煎熬。訾沭幼时不解，下意识地防备，可是经年之后，他也理解了三人之间的挣扎。病弱的枭雄仍在苟延残喘，但是狼主已然长成。訾沭有上一世的记忆，也有足够的能力带领訾陬重新走向辉煌。故而在方才与父亲的交谈中，他提出了要提前即位。

此时的訾陬尚未恢复元气，否则也不至于对两个邻国的会面如此紧张，千里迢迢地跑过去一探究竞了。如此特殊的时刻，各部落首领对于让一个稚童即位颇有微词，但很快，訾沭展现出来的过人的能力就让他们乖乖闭了嘴。訾沭半点不像初出茅庐的孩童，批公务、见重臣，合意内外，事必躬亲。从不得认可的少主，到作风成熟的君王，他的转变令整个訾陬看到了复兴的希望这一次，訾沭在十岁那年，便登上了汗王的尊位。父亲亲眼看到他站稳脚跟，松了口气，逐渐把心思放在休养上；訾凛和母亲也因他提前挑起了担子，而不必在私情与大义之间纠结。所有人都因此松了口气，訾沭觉得这很好。

更关键的是，此刻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即位大典上，郗月明穿着訾陬的服饰，帮訾沭抱着长袍的尾巴。不知昨夜因何没有睡好，此刻的她昏昏欲睡，长袍从手中滑落时才打了个激灵，跟跄将倒时，訾沭扶住了她。

“哥哥。”

郗月明瞬间回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恭喜哥哥即位，哥哥万岁万岁万万岁！”

“打瞌睡呢，被我抓到了吧？”

严肃的话，訾沭却是笑着说出来。他从不掩对她的宠溺，此刻也是轻敲她的额头，许下了即位后的第一个封赏：“你既然叫我哥哥，就继续当公主吧。当一个草原上自由自在的公主。

比起上一世只能在书信中旁观她的成长，现在的郗月明更加生动。在訾沭因为肩上的重任，逐渐收敛起不着调的做派，转而变成喜怒不形于色的訾陬汗王时，她却长成了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未经创伤，没有心死。她从清辉冷月变成了草原上的明月，是不输于太阳的另类光华。

和草原上的其他姑娘一样，郗月明早早地学会了骑马，在各种赛马会上一骑绝尘。她会大剌剌地表达情绪，也会在深夜伏在杜贵人的膝盖上撒娇，无比生动鲜活。

她变成了訾沭的一面镜子，映照着权势与手段渐长的男人，亦映照着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今生。

訾沭拼尽全力恢复国力，接回了杜贵人，亦提前找到了臧行臧玉。他庇佑着曾经那个腼腆怯懦的姑娘，逐渐长成在草原上策马奔驰的明媚少女。听说，前些天她在王城外，遇到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女阿扎丽，这几日都带在身边，俨然已经是最信得过的侍女。

訾沭听罢，觉得实在神奇。原来真的有冥冥之中的缘分，该是谁身边的人就会到谁身边去。

刚好他处理了一日的文书，甚觉疲累，便想着出去看看她，权当是散心了。赛马场上热火朝天，如今訾沭不太来这些地方了，倒换成郗月明时时光顾大放异彩。刚一靠近，他便听到人群中爆发的欢呼：“月明公主！月明公主！月明公主！”

初长成的少女体态修长矫健，衣着不复从前精致繁琐的宽袖长袍，转而换成利落的骑装，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说不出的耀眼。她像是刚刚跑完一圈回来，此刻高昂着头颅享受欢呼，雁儿凑上去不知说了什么，便见郗月明一甩马鞭，声音明亮肆意：“我将来的夫婿，肯定是要高大威猛气势如虹，是第一勇士才好呢。”

訾沭闻言眉毛一挑，忽然觉得有必要上台去试一试。汗王的加入令这场比赛愈发瞩目，众人愈发热情，高声欢呼，不知道此次会是何等精彩的比试。

訾沭利落地上马，上一世因郗月明不会骑马而放弃的巧思，此刻终于得以实现。二人骑着的马毛色一致，显然是一窝出栏的，此刻还亲昵地往一起凑，连带着马背上的主人也不可避免地靠近。

感受到她的靠近，訾沭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他拽紧缰绳，不动声色，有些忐忑地等待着。奈何身侧的姑娘马术也是非凡，轻松控住了往这边凑的马儿，只余一缕香风拂过他鼻尖。

“哥哥不必让我。”

马背上的少女笑容明艳，语气中尽是桀骜：“我也不会让哥哥的！”她忽然一甩马鞭，率先冲了出去！

訾沭敛了心思，紧随其后，如同上一世一样追逐着这道身影。比起曾经的心如槁木，周身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眼下的月儿明媚张扬，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或许，这就是自己重来一次的意义。但愿这轮明月能高悬天边，他无论是做月亮旁边点缀的星子，还是骏马飞驰扬起的尘埃，都甘之如饴。

二人跑出很久，周围渐渐地没了人影，但訾沭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两匹马忽前忽后，互相胶着，始终未分胜负。

郗月明终于看不下去了，主动停下，回头无奈道：“都说了不要你让我。”訾沭思绪回笼，挑眉应道：“何以见得？”“我见过你赛马，可不是现在的水准。”

訾沭笑了笑，状似无意道：“你既然见过，那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