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话过去。“林鸢妈妈的病历。“段祈野开门见山道,“我今天去见过了,以前还觉得林鸢太偏执,但她妈妈的应激反应让我觉得,可能真跟舅舅相关,你找人帮我查一查。”
“你考虑好。"周瑾川提醒他,“之前伯父去世,你妈妈状态就不太好,要是她弟弟再出什么岔子,她的精神状态多半也要出问题。”段祈野吸了口烟,猩红的烟头在黑暗里变得明亮:“你是律师,如果明知有人犯错,你会装没看见吗?”
周瑾川沉默了一瞬:“好,我尽快。”
“谢了。“段祈野抬手,捏了下眉心,“我也希望不是,我现在甚至觉得,我和我爸那次意外,也和他有关。”
“在查出真相之前,你也别太先入为主。“周瑾川说,“他对林鸢做那些事是不对,但手段下作和背上人命,是两码事。”段祈野滚了滚喉咙:“我知道。”
周瑾川川把后果全都摊开给他讲:“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你舅舅导致了这一切,林鸢和你,可能就彻底回不去了。”段祈野的目光还停留在林鸢消失的那条通道上,好几秒钟才嗯了声:“我也知道。”
“行,那我先找人试着查一查,不一定有结果。“周瑾川顿了顿,“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段祈野自嘲一笑:“上赶着让她玩弄我,人家都懒得应的情况。”周瑾川叹了口气:“哥们,你真是这辈子吃的苦,全在爱情上了,比我还惨。”
段祈野想反驳,又觉得属实说得在理:“你说得对。”挂了电话,才发现林鸢的耳环又掉座位上了。她没耳洞,平时都戴耳夹,容易掉,这已经是第二次。段祈野拍了张照,把照片发过去,敲字:我给你送过去?林鸢正在卸妆,抬手才发现左边耳朵空了,只留下一点浅色的印迹。她擦干湿漉漉的手,回复道:不用,明天给我吧。然后低下头,把脸上揉出的泡沫冲水洗干净,眼睛还是有点肿,白天的哭戏加上晚上又哭了一回,已经泛起了一层很淡的红。正在凑近看,右边耳朵上的耳环也滑落下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池里,晃荡起一圈的涟漪。
“图你开心。”
不知道怎么的,段祈野这句话跟着晃荡的水痕一起,又荡回了心底。林鸢怔怔地盯着泡沫下的耳环,没伸手去捡,可亮晶晶的火彩就在那闪着,隔着一层水像是在诱惑她去拿。
她的确只因为那样的一句话,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心动了。轻描淡写直击心脏,段祈野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如果再谈一次恋爱呢。
再谈一次注定会分手的恋爱呢。
会享受短暂的疯狂,潇洒撤离,还是会更痛苦折磨?林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你真的是疯了,明知结果,还要再陷进去,你真是疯了。”
她伸手拨开浮在水面上的泡沫,把那只耳环从水里拎出来,重新戴回右边的耳垂上。
一只其实也很漂亮,没必要非要凑一对,但总觉得缺憾。林鸢伸手摸着空荡荡的左耳,指尖摩挲着那点痕迹,只感觉心跳快得有点不规则,有些冲动的情绪呼之欲出。
她停顿了一秒,利落转过身从浴室出去,敲开了隔壁的门。段祈野看到门外素面朝天的脸,有点意外:“不是说,明天拿。”“等不了明天了。“林鸢推门进去,反手把门带上,伸手朝他摊开,“耳环呢?我还是觉得戴一对比较好看,要是下次再掉,至少漂亮了一阵子。”段祈野觉得她话里有话。
转身走到沙发前,把外套口袋翻过去,找出掉的那一只递过去。林鸢站在那没动,微抬着下巴:“你帮我戴回去。”段祈野盯着她看,她拍戏时为了贴合年纪,原本妆就淡,这会儿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颐指气使都变得娇俏。他走近她,打开耳夹,低下头,认真又小心地把耳环戴回去。林鸢抬头,他们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像是回到了当年青涩懵懂的第一次拥抱。
“我想好了。“她说。
段祈野难得手抖了下,错愕看向她:“什么?”她的眼底还是横冲直撞,一如当初直愣愣闯入他的生活,缠着要追他:“我们谈吧,分手的时间,就是我们电影的杀青日。”段祈野手一晃,那枚耳环从她的肩头滑落下去。他伸手去接,抓了个空,林鸢却偏头靠了过来。一直以来他求而不得的吻,轻飘飘落在了微凉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