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仁慈的意识体

第83章过度仁慈的意识体

三问？

莫林一怔。

为什么要专门允许他提问？难道说维森索斯意识体平常是不允许人向他发问的吗？

“一一当然不是这样。"雾连京一眼就看破了自家弟子的想法，他轻叹着说，“不允许他人发问、不允许他人违逆自己想法的是『卡内里特』，是那座黄昏的度……啊，这就有点扯远了。”

“总之，莫林你记好，贝里尔并非那等苛刻的意识体，袍要远比你一一远比人类所想的要宽容许多,仁慈许多。"<1

可太仁慈了。

雾连京平心而论，如果当年被整座城邦群讨、被城邦的子民利用完又试图抛弃的人是袍，他断然不会像维斯那般仁慈地放过他们。人类想得到自由、想约束意识体，甚至想掌控这个世界本无可厚非，雾连京非但不会苛责阻止他们，甚至还会在恰当的时机助推他们一把。但，这不等同于人类可以踩碎他们的骄傲和自我。想成功达成目的的办法多得是，为何偏偏要选择一种极其冒犯的、堪称背叛的方法？整座城邦的声讨，等同于在否定这座城邦的灵、在斥责意识体的暴行。可维斯又做错了什么？袍什么都没做错。袍护着维森索斯一路走来，为维森索斯挡下了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没道理要让袍承受那等屈辱的讨伐。如果说他真的做错了什么，如果说他真的犯下了错误，如果非要从他身上找出他的不当之处一一

【那弛就错在保护了维森索斯。】

这是雾连京的想法。

保护这样一座冷血的城邦有什么好处？如今的维森索斯与最初的公允之城相距甚远。

倘若最初的维森索斯子民得知后代子孙会这样对待他们的城灵[恩人]，怕是会直接自裁谢罪。

雾连京不明白，维森索斯人都对维斯做下那等冒犯之举了，他的挚友又为何还能仁慈地放过他们，甚至满足了他们的愿望，自此为维森索斯的历史画上一个「体面」的句号。

如果是袍,如果是雾都一一

【他必然会镇压整座城邦，将审判降临远雾之地的每一个角落，以绝不留任何情面的姿态让他们知晓意图摧毁意识体的自我会招来怎样的后果…!）】要是雾都人胆敢凝聚整座城邦的意愿，扯着袍身上的束缚命令他自裁的话【一一那弛在死前，必然会诅咒整座城邦，摧毁雾都的未来。】本就是他亲手拯救、一手拉扯带大的城邦，袍自然有权插手这片土地的未来。

雾连京允许城邦挣脱意识体的怀抱，允许城邦违逆意识体的想法、自发的联合、侵占世界，甚至允许城邦往他身上加上数之不清的锁链。因为他是城邦的灵，所以袍心甘情愿接受城邦的一切。也正是因为袍是城邦的灵，所以袍不允许人类踩碎袍的傲骨。踩碎了袍，抛弃了他……和亲手摧毁并抛弃城邦[人类的故乡]有何区别？归根结底一一袍们即是城邦，城邦即是袍们。因而。

在维森索斯事变的消息传来后，在挚友将写着最终决定的信件寄来后，雾连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再次掌控了整座城邦。在雾都人反应过来之前，在雾都人效仿行不敬之举前，原本正在让权的他再次掌控了所有权利，以雾都之王的姿态毫不留情地镇压整座城邦，清理了所有「蝗虫」。

他将退位的时间往后拨了数百年，在看见人类理智的模样之前，他绝不放松。而直到一个月之前，袍还未像诺克沙德意识体一样彻底归隐都市，仍旧坚持当着雾都的吉祥物，无间断地注视着整座城邦。…只能说，挚友的遭遇对他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贝里尔太过温柔了。"雾连京喃喃，说着被他人听见就会感到寒毛战栗的话，“世人对袍的误解实在太深。”

乖戾、恶鬼、极恶的裁决者、意图吞噬世界的掠夺者一一雾连京极度厌恶这些人类加诸在挚友身上的称号。

都是一群没品的家伙！说那些话时倒是看看袍的眼睛啊，看看那双比极星更为璀璨的瞳眸啊！！

谁给你们的权利那般污蔑黑夜的灯塔的？！雾连京气急。

可惜，他的挚友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身上的污名一一也是，维斯连背叛都能接受，连城邦都能′抛弃'，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点相较而言只是「芝麻点大」的事？

…雾连京在意，非常在意。

但袍既管不了人类的嘴，也不想去戳自家挚友的伤疤。袍无法改变现状，但最起码、最起码一一

“你绝不能这样说，也绝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莫林·利格图拉。”他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弟子的真名，藏青的狼眸中满是锐利之色。一一最起码，袍的弟子、他身边的人，绝不允许说出那等污蔑之语！！大

在那双冷得吓人的狼眸的注视下，黑发少年心颤了一下，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开口应道：“我明白了，我记住了。”

雾连京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了，或者说……从暴露自己厌恶、试图与利格图拉氏切割的那一天开始，雾连京就再也没叫过他的姓氏。他的老师，是一个相当守旧、相当矛盾又相当尊重他人的意识体。他不爱干涉他人的想法，很少将自己的理念强加于他人身上，就像他明明厌恶利格图拉氏，却收了他做学生，又从不禁止他和本家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