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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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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金兰

昏昏沉沉间,宋云谣睁开眼,天已黑透了。屋中一片阆默,苦涩的药味往鼻子里钻。锦帐上烛影如水波晃荡,记忆也如潮水,缓缓她的漫过口鼻。

庄凝,红酥,兰姨,沈不器……

她的呼吸霎时快了几分,可浑身酸痛乏力,想动却挣不起身子。微微偏头,却见床边一道黑影,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子蜷缩在脚踏上,趴在床沿睡着了。

烛火昏黄映着他清瘟的侧脸,下颌泛着青郁郁的胡茬,虽难掩憔悴,却也添了几分落拓。

她张了张口,喉间只溢出几声气音,床边男人却猛地惊醒。沈不器睁开眼,视线同她对上,竟愣了一瞬,忙探手去试她额温,指尖抖得厉害。

他哑声道:“……总算醒了。”

宋云谣艰难开口:“兰…兰姨呢?”

沈不器一顿,只轻声安抚道:“她一切都好,你先顾好自己。”外间的砚山听见动静,忙不迭端来汤药。沈不器扶她坐起,在手背上试了试温,方才抬着碗喂她喝下。

这汤药奇苦无比,便是宋云谣这般善于忍耐的人都蹙了蹙眉。沈不器倒是眼疾手快,不知从哪拿了颗蜜饯放到她唇边,宋云谣愣了下,偏头避开,用手接了。

而沈不器似乎也一怔,收手坐到一旁。

砚山躲在角落,将二人微妙的反应尽收眼底,眼观鼻鼻观心,拿着空碗悄声出去。

房门关上,只听珠帘轻晃。许是屋里太过安静,二人隔帐而坐,竟不约而同想起白日种种。

那时彼此情绪都烧得太烫,话赶话不停激怒对方,混乱的争吵、失控的情绪、泛滥的眼泪……

如今回想那些举止,竞像隔着灯纸看了出皮影戏似的,影影绰绰的,叫人难堪。

半响,宋云谣强自压下情绪,急声问道:“兰姨在哪儿?案子如…”不等她说完,沈不器已起身递上温水,轻轻止住她的声音,语气温和又严肃。

“你高热了一整日,喉咙干烧着,想听什么,我桩桩件件都说与你听就是。”

见宋云谣不情不愿地捧着茶杯小口喝水,沈不器眼神软下来,退回座上,维持着体面又疏离的距离。

“今日原要上堂公审兰姨,因出现了个新嫌犯,情况有些复杂,案子便暂时搁置了。"他顿了顿,“衙门将丁虎子抓了。”丁虎子?

宋云谣猛地坐起身,杯中水差点洒了一床。沈不器顺手接过杯子,解释道:“报案那个妇人,你应当也认识,正是我们在城外见过的流民,牛老太,她与丁虎子是同乡。”她愣在原地,蓦然想起,彤娘曾对自己说过,从前有位金婶娘对丁虎子照顾颇多。

莫非,这金婶子就是金兰?

只听沈不器继续说道。

“据牛老太所言,她昨日混入刘府白事宴欲乞残食,不想竞撞见自家弟妹一一三年前投水身亡的金兰。

“牛老太四下打听,得知她化名'兰姨′在静雪庵做居士,转头便去衙门报案,控告金兰…”

沈不器迟疑了一下。

“……谋杀亲夫、诈死避祸。”

果不其然,听得这话,宋云谣面上先是一空,继而血色“唰″地褪尽,连唇辩都白了。

沈不器心口发紧,不由得倾身向前,想碰碰她搭在锦被上苍白微颤的手,可半途生生停住,只将指尖蜷回掌心,默默收回膝上。床帐内鸦雀无声,沈不器望着她惨白无神的面孔,攥紧了手,逼自己继续说下去。

“三年前,金兰的丈夫一一牛二东醉酒夜归家中,时值寒秋霜降,院中路面湿滑,他失足跌倒,被锐物刺中脑后,当场毙了命。”“据牛老太证词,金兰起夜发现尸身后惊呼,四邻闻声赶至时,只见她已奔往河边。后在江边发现布鞋,推测为投江自尽。因水流湍急,未能寻获尸身。一一这案子,当初便是这么结的。

宋云谣喃喃道:“可是三年后,她又出现了他话中的种种实在太过熟悉,宋云谣强迫自己莫要胡思乱想、由人及己,只专心在金兰的案子上。

“可若只凭这一点,牛老太就认定兰姨是杀人凶手,未免太过牵强!谁能说准,万一她只是命大,恰巧从河中捡回一条命呢?”宋云谣不自觉抬起手来,轻轻咬着指节,努力冷静下来,思忖道:“难道她们此前就有过节?”

还有丁虎子,又怎么卷进这案子中的?牛老太手中又有何证据,能有底气直接敲了登鼓?

敲衙门堂前登鼓可不是寻常递状子,凡敲登鼓者,都须得过了衙门审验,四十大板下去,若还能捏着状子喊冤,多半就十拿九稳了。思及此,她探身向前,急声问道:“那牛老太可还说了什么?曾县令和那什么金事作何想?”

沈不器早已发现她强自镇定下的不安与恐慌,见她胸膛急促起伏、呼吸已然不畅,他终于忍不住坐到她床边,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先别急,听我说。"他沉声解释,“这案子原发于广信府地界,按律本不属定阳县辖治,又是三年前的旧案,只能往广信府调取卷宗、证词。卷宗不到,这案子不会轻易定审。”

“一来一去路途奔波,加之隔省奏讼需得上请臬台衙门,时日还多,自有从容谋划的工夫,你切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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