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耻
二月十四的祈福?
程念姝永远也不能忘掉那天母亲的险状,也忘不掉他坚定地对自己说别担心的情形。
她以为是他通医理才对自己有的保证,却原来背地里来上香了。豆大的泪珠打湿了衣裙。
那又怎样?
请太医,捐香火,学医术,那又怎样?
程念姝的泪眼模糊,方抬起手擦了下眼泪却在下一瞬出现了意外。不够宽的路对面来了辆车,阿福躲避不及的时候甩了下车板,程念姝被阿福一甩之下从车板上滑落到了旁边的草丛中。对面同样是个赶着驴车的,路太窄,他直接将阿福挤到了一边,他终于在程念姝摔下车之后停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后,过了一会程念姝才缓缓地坐了起来。对方见她坐起来了也放下了心,却扬声撇开了自己的干系,“是你赶车不小心,与我无关啊。”
程念姝在草丛中兀自落着泪,喃喃道,“与你无关……”“是你说的啊,那我走了!”
对方很快拍了拍驴屁股飞快地跑了。
裴珩骑着马赶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驴车上空无一人的场景。荡在空中的心在见到草丛中人那一瞬放下了一半。裴珩飞身下了马。
程念姝的眼泪糊了满脸,头发早就乱了,头上蹭了几片草叶子,脸上还有些泥土。
她坐在草丛中发着怔。
“摔到哪儿了?”
裴珩跑到她的身边单膝跪在了一旁焦急地上下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伤。见她不答,他又焦急地问了一声,“哪儿疼?”话音甫落一颗眼泪却啪嗒一声落在了青草上。裴珩的眼眶一红,眸中浮起一层泪雾。
他的喉结微滚,“姝……”
他靠近了她,伸出手欲要将她抱上车。
程念姝的视线没有看向他,却在他靠近自己的瞬间打开了他的手。巴掌甩在裴珩的手背上,空中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裴珩又要上前去抱她,却再次被她打开了。程念姝的脸冷了下来,她转头看向了他,“很容易吧?”见他无言,她又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无视我这样一个小丫头的真心,很容易吧?”
“看着我眼里心里都是你,很得意吧?”
裴珩红着眼眶跪在一旁。
程念姝瞪着泪眼看着他,“为什么没有娶别人?”她几乎是在颤抖着发问,“为什么要回头?”“我这样一个势单力薄的人,什么都不敢做的人,”“继续无视下去不是正确的做法吗?”
“为什么想要回头就回头呢?为什么?”
她几近失态却又轻声地问着他,一边掉眼泪一边继续问,“又为什么觉得你求原谅我就会回头呢?”
裴珩眼眶中的泪一滴滴地往下落着,颤着手将她拥入了怀里。程念姝刚靠近他的胸膛就用力推着他,她歪头看着他的眸子,对他方才的担忧很是不解,“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我摔伤了?”
她冷笑了一声,“这有什么的?”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强调着,“生老病死,没有人能逃得过!”裴珩心头大恸,红着眼眶看着她。
“遇到这些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现下来担心我?真是可笑至极。”她讽刺地笑了声,又一颗泪珠随着她的冷笑滑下脸庞。裴珩再次伸手去抱她。
程念姝再次甩开他的胳膊,却在下一瞬被紧紧地抱住了。“放开我!”
裴珩任由她不停地拍打着自己,将她抱上了驴车。他将她放下后又去草丛中寻她的绣鞋。
程念姝坐在车上气得胸口都在起伏,不一会就见他手握着她的绣鞋走回来了。
裴珩蹲了下去。
程念姝坐在车板上,在他伸手的时候踢开了他的手,冷笑连连,“好,如今大表哥也成了不知礼义廉耻的人了。”
“也是,缠着同僚的未婚妻子不放,本就将礼义廉耻抛向了一边了。”裴珩充耳不闻,低头握住她的脚腕,迅速地给她套上了绣鞋。怒火仿佛撒给了空气,程念姝冷着脸收回了视线。这个驴车一点也不安全,坐着居然能翻下车,裴珩不知道这个驴车竞然可以不安全成这样。
他很快喊了一声时安。
程念姝这才发现时安不知何时过来了,还赶着一辆马车。一辆到处都换了的马车,她看向了裴珩。
不知他如今这般天真,这般的会自欺欺人。裴珩自然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可当务之急是先回去检查她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先回去。”
“我赶车,让时安将这头驴再赶回去。”
程念姝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看着他眼中蓬头垢面的自己,说道,“这不是大表哥该做的。”
下一瞬裴珩瞳孔中的程念姝却睁大了眼。
“怎么了?"裴珩关心地看着她。
程念姝看回了草丛。
“金钗,我的金钗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