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真让人后背发凉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块松动的石板,轮胎打滑的刺耳声响在山谷间回荡。我猛踩刹车,仪表盘的红光映在挡风玻璃上,像凝固的血渍。手机地图上,那个闪烁的蓝色定位点卡在一片空白区域&bp;——&bp;本该是国道的地方,此刻却显示着&bp;“未知区域”。
后视镜里,蜿蜒的山路早已隐没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出发前老村长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过了鹰嘴崖,千万走大路,哪怕绕远也别进那片洼地……”&bp;可油箱警示灯早在半小时前就亮了,导航却固执地把我引向这片迷雾笼罩的山谷。
推开车门的瞬间,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无数腐烂的**在高温下发酵。我扶着车门干呕了几声,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照见满地散落的青砖。砖缝里钻出暗红的藤蔓,在光晕中扭动,像极了某种生物的血管。远处,几棵歪脖子槐树扭曲着枝干,树冠上挂着破旧的布条,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这他妈哪是什么国道。”&bp;我咒骂着踢开脚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石头骨碌碌滚出去,却撞在什么东西上发出&bp;“咔嗒”&bp;脆响。光束扫过去的瞬间,我僵在了原地&bp;——&bp;那是半个破碎的头骨,眼窝处嵌着块生锈的铁钉,下颌骨还保持着诡异的微笑弧度。
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我倒退两步,后背撞上冰凉的车门。四周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抓挠地面。手电筒光束疯狂晃动,照见密密麻麻的白色碎片从地底翻涌而出,是碎骨,指骨、肋骨、盆骨,像潮水般从裂缝里冒出来。
“冷静,冷静……”&bp;我强迫自己深呼吸,摸出腰间的军刀。刀柄上的防滑纹硌得掌心生疼,却带来一丝真实感。就在这时,左侧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我猛地转身,光束扫过之处,一个穿着褪色蓝布衫的身影一闪而过,衣角在槐树枝桠间留下一道灰白残影。
“谁?!”&bp;我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惊起槐树上一群乌鸦。它们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声里夹杂着沙哑的怪叫,仿佛在模仿人的笑声。等鸟群散去,我才发现那棵槐树上挂着个襁褓,褪色的红布包裹着什么硬物,在风中轻轻摇晃。
强忍着胃里的翻涌,我握紧军刀靠近。红布边缘结着暗褐色的硬块,像是干涸的血迹。当我用刀尖挑开布角时,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bp;——&bp;里面蜷缩着具婴儿尸体,皮肤呈诡异的青紫色,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瞳孔里映着我惊恐的脸。
“啊!”&bp;我踉跄着后退,军刀&bp;“当啷”&bp;掉在地上。就在这时,整片洼地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有婴儿的啼哭,有妇人的啜泣,还有男人压抑的呜咽。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无数冤魂在耳边诉说着什么。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车旁,却发现车门怎么也打不开。冷汗模糊了视线,手指在车门把手上打滑,身后的哭声越来越近,混着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残破的躯体在爬行。“咔嚓”&bp;一声,车门终于弹开,我几乎是滚进车里,颤抖着按下锁车键。
透过车窗,我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缓缓靠近。那是个老太太,皮肤皱缩如树皮,空洞的眼窝里流出黑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在褪色的寿衣上。她的双手布满腐烂的伤口,指甲缝里嵌着泥土和碎肉,每走一步,脚下就留下湿漉漉的血印。
老太太停在车头前,脸几乎贴在挡风玻璃上。我能清楚看见她溃烂的嘴唇翕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突然,她举起双手,沾满血污的指尖在玻璃上划出扭曲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车载收音机毫无征兆地响起刺啦刺啦的杂音,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女声从喇叭里飘出来:“留下……&bp;留下……”
我疯狂转动钥匙,发动机却发出无力的空转声。老太太的嘴角裂开诡异的弧度,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她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像被吹胀的气球,“砰”&bp;的一声爆裂开来,黑色的液体溅满整个挡风玻璃。我尖叫着用衣袖去擦,却发现那些液体正渗入玻璃,在上面形成密密麻麻的血字:“你不该来。”
不知过了多久,发动机突然轰鸣起来。我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轮在碎石地上打滑,扬起漫天尘土。后视镜里,那片洼地渐渐缩小,却始终笼罩在浓稠的黑雾中,仿佛是个吞噬一切的黑洞。可当我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副驾驶时,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bp;——&bp;座位上放着块带血的青砖,砖面上用朱砂画着个狰狞的鬼脸,嘴角还挂着半截干枯的手指。
车子驶出山谷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我把车停在路边,颤抖着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远处山脚下隐约可见个小村庄,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红灯笼。可当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里只剩一片荒地,几座破败的墓碑在晨光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老村长发来的消息:“后生,你还活着?那片洼地是当年剿匪时的刑场,死了上千人,怨气重得很……&bp;对了,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喊你名字?”&bp;我盯着手机屏幕,后颈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