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赶制新衣
老夫人越说越气,指着地上那件短了一截的缂丝长袄,又指向贺锦澜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最后,那愤怒的目光猛地刺向站在裴氏身后同样吓得花容失色,却从头到脚穿戴得比贺锦澜这个嫡女还要精致贵气的裴玲珑!
“你瞧瞧!你自个儿睁大眼睛瞧瞧!”老夫人气得声音都劈了,“这就是你管的家?这就是你当的主母?一个表小姐,穿戴得比侯府正牌的嫡出大小姐还要光鲜!金钗玉环,绫罗绸缎!
再看看澜姐儿!回府月余,穿着三年前的旧衣,连一件合身的新衣都没有!还得穿着这不合身的破烂去太后面前现眼!让太后疑心我侯府刻薄嫡女,让满京城看我们永定侯府的笑话!”
老夫人指着裴玲珑,手指抖得不成样子:“你裴家就是这么教导女儿掌家的?就是这么对待侯府血脉的?你把澜姐儿置于何地?把侯府的规矩置于何地?把老身和侯爷的脸面,又置于何地?”
说到最后,浑浊的老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母亲息怒!母亲千万保重身体!”永定侯贺承宗见老母亲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出来了,心头也是又惊又怒,连忙上前搀扶,连声劝慰。
此刻看向裴氏的眼神,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夫妻情分?
他扶着老夫人,转向裴氏,声音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量砸下去:“裴氏!你太让本侯失望了!身为侯府主母,掌家多年,竟在儿女衣食这等最基础的小事上,出如此大的纰漏!若非故意,便是无能至极!
你口口声声为侯府着想,结果呢?你让母亲如此伤心动怒,你让锦澜……本侯的嫡长女,在阖府上下面前如此难堪,在太后面前如此难堪!你就是这样周全的?!”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发出严重的威胁:“今日之事,已非内宅小事!它关乎侯府百年清誉,关乎本侯官声!若因你之过,致使太后震怒,圣上问责,你担待得起吗?”
“父亲息怒!母亲她定是一时疏忽!”大少爷贺胤见父亲动了真怒,矛头直指母亲,甚至可能牵连表妹,吓得魂飞魄散。
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膝行上前想抱住贺承宗的腿求情,“母亲掌家辛苦,偶有疏漏也是……”
“滚开!”贺承宗正在气头上,看到这个刚才还指着嫡亲妹妹鼻子骂的儿子,此刻又跳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裴氏,更是怒火攻心!
他积攒的怒气无处发泄,抬脚就狠狠踹了过去,正踹在贺胤的肋下!
“呃啊!”贺胤猝不及防,被踹得闷哼一声,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似的滚倒在地,捂着肋下痛得蜷缩起来。
“胤儿!”裴氏看到儿子被踹倒,发出一声尖叫,再也顾不得什么主母仪态,连滚带爬地扑到贺胤身边,又猛地转向贺承宗和老夫人,匍匐在地,涕泪横流:“侯爷息怒!母亲息怒!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该死,妾身认罚!求侯爷求母亲重重责罚,只求别为难孩子们啊!都是妾身一人之过!”
她哭得情真意切,句句认错,却偏偏在“别为难孩子们”时,那眼神哀戚地扫过地上痛苦的儿子和身边瑟瑟发抖的裴玲珑,独独漏了贺锦澜!
这细微之处,如何能瞒得过盛怒中的贺承宗?
“孩子们?”贺承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他猛地一指贺锦澜,“澜儿呢?她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侯府的孩子?你口口声声孩子,心里可曾有过她半分?!今日之事,若非她机警,穿着旧衣尚算合身,若真穿了那短袖的玩意儿进宫,我永定侯府的脸面,本侯的官声,此刻早已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丢在正旦大节!你担得起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裴氏心上,也砸得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凛。
是啊,若真穿了那不合身的长袄,后果不堪设想!
“够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老夫人用拐杖重重敲地,打断了贺承宗更进一步的怒火,“当务之急,是赶紧给澜姐儿置办像样的新衣!太后今日既然开了口,我们侯府就必须立刻做出姿态!春宴在即,澜姐儿必须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人前,把今日丢的脸,给侯府挣回来!”
一锤定音,定下了基调。
贺承宗也立刻反应过来,强压下怒火,沉声下令:“管家何在?”
管家早已候在院外,闻声连滚爬地进来:“侯爷吩咐!”
“立刻!马上!调集府中所有针线房人手!一个不留!”
贺承宗的声音斩钉截铁,“拿着本侯的名帖,去内务府、去京城最好的几家绣坊,借最好的绣娘!无论花多少钱,务必在三五日内,给大小姐赶制出全套合身、料子上乘、绣工精湛的新衣!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一件都不能少!若敢有丝毫怠慢,仔细你们的皮!”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拼了命也一定办妥!”管家吓得连连磕头,连滚爬地出去安排了。
侯爷这是动了真格了!
贺承宗的目光冷冷扫过匍匐在地的裴氏,不带一丝温度:“至于你,裴氏。御下不严,治家无方,苛待嫡女,险些酿成大祸!即日起,闭门思过!没有本侯和老夫人的允许,不得踏出东正院半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