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玩一次潜入小游戏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病人和医生都少了许多,偶尔有几个病人来问路,也被项小园成功糊弄过去,他很快就来到了病案室门口。
病案室里只有一个值班的技师,见到项小园过来,熟悉地同他打招呼。
“小越,又来学习啊?”他身体前倾,半趴在窗口,“今天要学到几点?”
“我给你的照片是个最近经常来这调病案复习的学生,你随便应付几句就行。”李岁荣的声音轻快,“有住院号可以自助查询,查到了记得拍给我。”
项小园挠了挠头:“差不多就回去,不好意思,又要麻烦您了。”
“哪儿的话,”他走过来给项小园开门,“好了,快进去吧,现在的孩子可真努力。”
之后的流程十分顺利,有了住院号,调取的病历非常详尽。他一口气把所有的相关档案全部找出来,一张一张拍给李岁荣。尽管理论上这些东西都不能外传,不过好在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唯一一个管理员还在窗口看短视频,这才得以让他瞒天过海。
这些存档上又是数字又是字母又是文字的,项小园一开始还边拍边看,后来看得头疼,索性当一个无情的人肉扫描仪,确保图片清晰就不管不顾地一口气发出去。
——直到最后一份报告。
从一开始检索的时候,项小园就留了个心眼。在山上学艺的那段日子里,他是无法使用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电子设备的——不包括那台全宿舍共享的大电视机——因此他对这种智能机器,以及看起来很拉风的骇客技术总是怀有天然的不信任。
除了住院号,他还额外输入了他们找到的那位付昀思的生日、身份证号、联系方式一起进行匹配搜寻,所以比起李岁荣在外面搜索到的数据库资料,他还额外找到了一份不存在于联网数据库,只存在于病案室的报告。
那是一份急诊出诊及院前死亡告知记录单。
付昀思根本不是死于什么怪谈游戏,他是因为疾病去世的!
项小园的瞳孔都因为这份记录单而微微放大,好在他的手很稳,机械性操作让他在意识到这场骗局之前就把所有资料都发送过去。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耳机里传来李岁荣的呼吸声。
“有一个不是很妙的消息,”她说,“真正的越同学好像来了。”
可恶,到底是谁让这群医学生这么卷的?!
“他大约还有五分钟就能走到病案室,你如果现在从这里出去一定会和他打上照面。”他听见李岁荣略显急促地说,“你们不能同时出现在管理员面前,这样太危险了,你能改变他们的记忆吗?”
项小园一时不能判断她是不是在活跃气氛,实话实说道:“显然不能。”
“嗯,怕你太紧张,开了个玩笑。”李岁荣平静地说,“宁满蹊,你在听吗?”
一直以来都安静得像并不存在的诅咒娃娃回答她:“我在,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你可以让衣服变得看不见,应该也可以让人变得看不见吧?”她问。
“……我没有尝试过,不知道可不可以。”诅咒娃娃的声音很微弱,“我怕我会把事情搞砸……”
“别想那么多,搞砸了我也有解决的办法。”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发挥你的全力就好,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这里也只有你可以做到。”
这可未必,项小园想,他完全可以再换一张脸,大不了多费些口舌,反正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也早就逃之夭夭了。就算被当场揭穿,他也完全有能力一路闯出去。
接受宁满蹊的帮助让他如鲠在喉,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沉默。看在之前的合作还比较愉快的份上,他对自己说,努力忽略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带来的不适。
宁满蹊没有说话,但项小园看到自己的双手和双腿开始若隐若现起来。
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距离李岁荣预估的时间还有四分钟。
大约有那么几秒的时间,项小园看到自己的下半身完全消失了,不过很快它就再次出现,伴随着宁满蹊的呢喃。
“不,不行,我做不到。”他说。
“你刚才做的很好,再尝试一次,下一次一定可以。”李岁荣鼓励着他,“调整一下自己的节奏,想象这只是一件更厚、更立体的外套。”
她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项小园想。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思路行动,把拿来的资料一件件归回原位。
把资料都放好,他又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半。
他迈开腿朝病案室的门口走去。
李岁荣没有制止他的行动,而是继续温声说:“很棒,看得出你完全可以胜任这项任务。这样吧,你只要听我的口令,接下来只要我说快,你就全力以赴,其他的交给我。”
“抱歉,我去上个厕所。”他对被他惊动的管理员说,“一会儿就回来。”
“哦、哦,快去吧。”管理员抬头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病案室在走廊的最尽头,已经可以看见那位姓越的学生,他正低头回复着消息。
项小园没有如自己所说的前往厕所,而是向后退了几步,进入了窗口内无法观测到的盲区。
一分钟。
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