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水军来袭

鸢儿很快迎来她在五礼司的第一个任务。

三皇子权相野在征讨松国的过程中大获全胜，不久后班师回朝，五礼司要负责这次凯旋之礼的全部流程。

据说三皇子其实是捡了个大漏，之前的骠骑大将军因长年累月的病情，身体劳累在军中去世，太后便让三皇子替补了他的位置。松国和大棠的烽火维持三年之久，松国早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三皇子在这个时候只要乘胜追击，就一定能拿下松国。所以这次战役靠的并非实力，而是运气。不过，三皇子也早料到世人会这么议论，所以在回京的路上，派人沿途口口相传自己骁勇善战的形象，有如滔滔江水，因此被民众笑称为“水军”。三皇子还打算送礼给史官，让他把自己载入史册时写得漂亮些。

朱尚书给新人们讲解凯旋礼的大致情形：“军乐队会一路吹拉弹唱，高奏凯旋之歌。太后亲自郊迎，以示慰劳。之后，军队便到太庙行献捷之礼。”

鸢儿知道献捷之礼，就是向先祖们汇报他们得胜的消息和死亡的敌军数量，还要献上战利品、俘虏。当然不可能是把一具具尸体从战场运到京城，而是效仿先朝，割下他们的左耳，太后论功行赏，此举也叫“献馘于王”。

朱尚书继续说：“晚上，太后会在宫中设宴为军队洗尘，并鸣放花炮，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齐声回答。

“既然这次是军礼，那么礼炮的制作，一定要威慑力强，气势足够大。大家在制作的过程中要千万小心，别误伤自己。”朱尚书总结道。

“是。”众人点头。

所以五礼司的新人们接下来这段时间都在研究花炮的制作，一硫二硝三木炭，加上蔗糖可以增加响度，再增加金属或者金属盐就能产生颜色。他们每天在火药房进进出出，脸全被熏得乌漆墨黑，常常连谁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有一次刚好赶上二皇子过来巡察，就看见一个黑面小人着急忙慌地从火药房里跑出来，在院子中间的天井打了桶水洗脸。权相容这才认出是公输鸢儿，忍俊不禁。然而鸢儿一看二皇子来了，便顾不上太多，跑到他面前行礼，脸上只洗干净了一半，更是滑稽可笑得不行，权相容极力憋笑：“好好努力，好好努力。”

因为权相容平日里，面孔戏谑清冷，他憋笑，反而让鸢儿误会他表情奇怪，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担心是与阿爹相关的，便追问了好几遍。权相容只好匆匆离开，弄得鸢儿更不解了。

晚上，鸢儿跟颜明星提起这件事。

颜明星说：“你若是觉得二皇子有些话不方便同你说，可以把你的问题写在纸条上，我帮你传给二皇子。”

鸢儿性子单纯，以为颜明星真的想帮自己，便写了一张文字经过加密处理的纸条：“如何了？”

颜明星拿着这张纸条，特意跑到二皇子的府邸前。

权相容本来不想见她，却又听关福来说：“颜姑娘说是公输鸢儿让她来传话。”

果然二皇子一听“公输鸢儿”的名字，便让颜明星进去了。颜明星对鸢儿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猜测也由此更多了。

二皇子的府邸在皇宫中显得很低调，天阶夜色凉如水，府中也没有掌太多的灯，绿树掩映下，显得寂静深幽，若是无人带路，颜明星觉得自己在这里面肯定会走丢。

终于见到二皇子，他坐在一个精致小巧的亭子里，清风拂过，花香悠长，枝条疏影斑驳横斜在他的身上，与清冷的月光交相辉映，他像一副剪影坐在那里，好看得有些不真切。

颜明星将纸条递给二皇子，权相容一眼便认出这是鸢儿写的字，他曾批阅过她的考卷，字不算漂亮，但胜在独特，玲珑活泼。

“她为何不自己来？”二皇子问。

“她不好意思，便让我代她。”颜明星一跟二皇子讲话便忍不住声音发颤，她也不知道这种紧张感从何而来，原先她以为是面对有身份的权威之人正常的表现，可是在参见太后、宰相时，她也不曾这般怯场。后来她终于明白了，是二皇子的气场，不是那种凌厉的，而是深沉的，像看不见底的龙潭虎穴，明明知道很危险，她却忍不住走近、试探、反复往里张望，试图看清他的心。

二皇子有些不大高兴：“你跟她说，她若想知道答案，便让她自己来问。”说完，他看了随从关福来一眼，关福来识趣地朝颜明星下逐客令：“天色已晚，姑娘该回五礼司了。”

颜明星只好不甘不愿地离开，转头前，她最后看了二皇子一眼，明明他的身上有层朦胧的柔光，却寒气逼人的发冷。

颜明星把二皇子的原话带到，鸢儿更是一头雾水了：“到底什么意思啊？”

鸢儿翻来覆去地想，最后呼呼大睡。

一旁的颜明星彻夜难眠，二皇子的身影已经镌刻进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无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