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郑禹衡翘着二郎腿,手里提溜着新买的折扇,翻来覆去的摆弄,城中太平了,他那些活泛心思又回来了。
“仗打赢了,袁长史眼看要升官,官架子也大了,让我们在这里一顿好等啊”,瞧见三人进门,郑禹衡不耐地呛声。石隽“嗤"了一声,还是和袁鸣宇一同,规规矩矩地给众人作揖。“今日召集诸位,有两件事要一同探讨,一是已经收复的河东失地要如何安置,再者押送哥舒哲布回京一事,也得拿出个章程”,众人到齐,况方先开了囗。
河东冗官不多,做实事的官员,如徐匡良等,在这次交战中亦是死的死,伤的伤,可供调派的人所剩无几,安排起来不难,在座的少不了要身兼数职。张扬先前才从岚州来,本身执掌一州军事,战后他先兼一阵岚、朔、云三州的统兵权,守在大晋最北线,石隽和袁鸣宇在本次进京的名单上,余态则仍驻守太原,以地势优势,辖制代、忻二州,人员短缺,政务上只能先由武宣让顶着,待朝廷正式任命下达后再做调整。
“如此就劳烦诸位了”,况方与众人商议着,将定下的差使录了,一并呈予朝廷,他作为监军使,亦是这次回京的主事人。““况监军客气”,武宣让回过神,得知自己不仅官职未失,还得以再做一些时日的河东之首,猛然松了口气,似是找回了主场,说话也不再拘束。“谁说本官要回去的”,郑禹衡方才以为自己定会留在太原,因而没留神听众人说话,此时冲到况方案前,欲探头看他字迹,甚至要上手明抢,“况公公自己要回去,我为何也要跟着?河东百废待兴,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你就这么一句话把我支回去?”
“郑司马是来历练的,河东战事已了,该看的该学的都见识了不少,您一个人留在这里,若有什么磕了碰了的,咱家向贵妃娘娘也不好交代啊。“况方嘴上回他,手上动作不停。
“娘娘说的是让我好好在这里施展一番,这才哪到哪”,郑禹衡一手压住况方的手腕,“我不回去,要回你一个人回去便成。”“郑司马别说这话,我们这小地方,供不起您这尊大佛,京中地方大得很,有的是您施展的地方”,石隽知绝不能任由郑禹衡留在此处,季将军一手打造的河东固若金汤,在这前后衔接的关键时刻,被郑禹衡横插一脚,即便他行事不大聪明,也像在军事腹地埋了颗地雷,只会留下无穷无尽的隐患。“石隽!"袁鸣宇喝住他,反身向郑禹衡道了句莫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郑司马这几日在太原也跟着我们担惊受怕,想必心心中不好受,眼下看着平静,实际危机四伏,我方大军疲惫,而突厥方损失哥舒哲布,他既是小可汗文是一员大将,绝不会善罢甘休,河东众将,仅有张、余两位将军留守,曲岩心不知所踪,若对方卷土重来,郑司马算算,我们胜算几何?”郑禹衡面色变了几变,仍是不平道,“袁长史可别谁骗我,若真有这么危险,你们怎么不留下,季将军还没回来,你们放得下心?”提到季息,在座数人面色都不大好看,余态进来半日,第一次抬头,定定地看着袁鸣宇。
“季将军在暗,突厥在明,他始终有先手优势,可太原不一样,这是个大靶子,我等不是想走,是不得不走,那送俘虏的派遣文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二人的名字,皇命在身,我等哪里有选择?"袁鸣宇不欲在此处谈及季息,想含糊带过,只揪着其他回应。
可有人不满他这么做。
刺耳的,木椅摩擦地板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回头,余态三步并作两步,猛地起身冲向袁鸣宇:“将军究竞去哪了,一个个平时受着将军的恩惠,现在人不见了,你们倒像没事人似的!”
他劈手一指,怒火直冲张扬,“还有张扬,是他最后一个见到将军的,说是因为将军有伤分头行动,可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一个传令兵回报他们的情况,太原一战,咱们哥几个都有功,可这弃将先行一错,张扬他不能不担着!”“余将军切莫冲动,将军与张扬分别时,伤已不碍事了,只是易拖慢行军,是将军自己为大局考虑,这才让张扬先行的",袁鸣宇伸手拦下余态,费劲将他拢到一旁,张扬始终目视前方,不曾开口。余态焦躁不安,他又急又恨地盯了袁鸣宇数息,自知自己这样下去还是辩不过袁鸣宇,可心心中怒火燃得他一刻不能安生,亟需找个出口,找个人发泄。张扬见他这样,还是不言语,只上前一把掰住余态的膀子,向袁鸣宇轻轻点了点头,将余态半拽半拖地带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余态的怒吼,和张扬平静的声音:“多说无用,此事是我欠考虑,我亦忧心将军,你若如此,不如我们打一架痛快!”门外拳拳到肉,门内言语交锋,袁鸣宇和石隽软硬兼施,一步也不肯相让,将郑禹衡劝改了念头,诸事才算真正定下来。春寒渐消,汾水沿岸的柳枝都抽了新条,来看宋照明的小娘子一茬接一茬,万冬青更是来了数次,知她病中苦闷,每次来少不得带点街市上的新鲜玩意但高雁翎的消息从没来过。
“赵娘子,在下给你引荐两个人!"这日,绾风帘一打,石隽的声音就传了来,他从院外兴冲冲地跑进,身后还跟了两个步伐矫健,肩宽腰挺的女子。宋照明已差不多好全了,季息前日也不知从哪里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