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霜落故园秋
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悲痛,“陆师侄、沈师侄所言,却有道理。传仵作来验!”片刻之后,仵作得出的结论与陆沈两人之说一般无二。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唯有萧云策跌坐在满是血渍的台阶上,目光含泪,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师父怎么会,怎么会内力失控反噬!他那么,那么厉害……他抓着仵作的衣摆,再三确认,“那我师父他,我师父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仵作小心翼翼地回答:“蒋前辈的眼睛,已伤了月余了。”“我倒想问问。"李不言忽然开口,“若人内力失控反噬会如何?”陆青崖抢着回答:“自然是爆体而亡,这内力越高的危害就越大。嗯像剑仙前辈这种,已入道寂的高深内力,若是爆体,恐怕会震碎整座山顶啊。”说完,陆青崖忽然灵光一闪,与沈寒星对视一眼,忙看向屋内的尸体,不由狐疑,又扭头看着李不言若有所思。
“你们说,"有个年轻公子散开折扇,施施然开口,好似好奇又好似笃定,“会不会是蒋前辈自知自己将要爆体而亡,为了不误伤无辜之人,亲自用青霜了结自己呢?”
陆青崖的抢答和年轻公子的推论,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两颗石子,瞬间在人群中激起阵阵涟漪。
白宜之闻声望去,眼神忽然又一亮,她拉着李不言的衣裳,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小声地说着:"李不言,我见过他,他是……李不言突然伸手无助她的嘴巴,把她往后面拉了一步,放下手,在她手心快速地写下三个字:别说话。
白宜之忽而又想起江湖之人耳聪目明,她的小把戏在他们面前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只好闭上嘴巴,静静地听周遭的江湖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对啊!青霜剑乃当今天下第一剑,除了蒋前辈,谁还能使唤得动啊!”“主要是谁能近身当世第一剑客,我有个表哥,五年前来会剑仙,连竹门都没看见一眼呢,就被一剑轰下了山!”
“说起来,今年江湖帖价格涨了这么多,这仵作又说剑仙前辈的眼睛伤了月余,我有个猜想……“说话的人声音愈发小了起来,“万一真是剑仙前辈自戕而亡,你说这盟主不会早就知道了吧,故意涨钱好用剑仙的名头揽最后一笔钱吧!“…好像有些道理……
“但是剑仙前辈的眼睛,又是谁害的呢?”“这谁知道…”
“剑仙前辈大义啊!”
“前辈高义!”
悲悯、敬佩、恍然大悟、不怀好意的揣测,低语声在人群中弥漫开来,原本指向李不言的,充满敌意的目光,霎时变作好奇与疑惑涌向萧天鹰和萧云策。萧天鹰脸上阴沉未散,但紧绷的肌肉却意外地松了一瞬。他看向范鸠,范鸠微微颔首,视线总是不经意落在李不言身上,神情复杂,既有对剑仙自戕的悲叹,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计划被打乱的阴霾。“真相如何,还有待探查。只是今年的问道剑仙恐是无法实现,待处理好这些事后,诸位可至各处客栈退江湖帖,我栖凤山庄定原价奉还。”萧天鹰说完这句话后,扭头看了一眼屋内萧云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只见萧云策失魂落魄,兀自待在竹楼里,守在蒋莫痴尸身旁,抱着从他身上拔下来的青霜剑。
他不信奉如神明的师父会这样轻易死去,也知道李不言其实不是杀死师父的凶手。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杀死师父,除了他自己。是的,除了他自己。萧天鹰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模样,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山,便摆了摆手,李不言和白宜之两旁的人守卫缓缓退下,似乎有些力竭的疲惫,“诸位也请便吧。”
说罢,便与范鸠一同下山去了。
过一会儿,众人似乎也觉得无趣,渐渐地都下了山。“唉,我还说来一睹剑仙风采呢。现在好了,一睹剑仙尸体…“别说疯话了,走吧走吧,今后不知何时才会再出一位剑仙啊!”“沧浪阁的陆青崖和凌霜阁的沈寒星啊!玄洞门的玄者不是说三年之内必有一人成剑仙吗?我瞧盟主和万阐宗长老都给他们三分薄面呢!”“你啊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咯!这哪是给他们面子,是给他们师门面子罢了。”
就在门外的人渐渐散去时,屋内的萧云策突然望向师父覆着一层白纱的双眼,看着看着,忽然看出一丝诡异来。
缓缓伸手,捻起白纱,发现有着细微的、极其微末的一点痕迹。只见白纱之上,有着两圈不起眼的浅色痕渍,像是上药后的血污,因为已经洒得很深很久了,所以洗不干净的痕迹。萧云策在屋子里东翻西找,终于在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一箱栖凤山庄内上好的药。
琳琅满目,各式各样。
师父只有在试剑大会前十日时才会来百丈峰小住,百丈峰怎会,怎会有药有纱布供师父用?
他父亲,会不会,会不会早就知晓?
这个发现让萧云策几乎瘫软在地上。
就在萧云策急速翻找时,门外只剩下白宜之和李不言,陆青崖、沈寒星,和那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正摇着扇子看向白宜之,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姑娘,你我真是有缘。”
白宜之惊魂未定,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倒是陆青崖歪头探向年轻公子的折扇,食指点了两下,拉着沈寒星的袖